回身把衣服堆在他怀里,勾了勾唇角,“试试看?”又笑着提醒,言下饱含暧昧,“记得里面不要穿任何衣服,会破坏剪裁的曲线美感。”
池间明知她意,在心里叹了口气,环视衣帽间一圈,在她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毫不慌乱,敏锐地发现了一处暗门,推开走了进去。
他能跑得掉,晏嘉禾也无可无不可,就算是给他奖励,没有出声阻拦。
池间本以为这是更衣间,没想到进去后发现珠光宝气,原来这一整间屋子都是专门用来放首饰的,这两间房间加在一起面积就占了半层多。
池间又一次的见识到了程文怡的奢华,可是他也只是惊讶了一下,便收回目光开始换衣服。
半晌,晏嘉禾才听到身后有开门声,带着犹疑和试探。
她转头看了过去,本是漫不经心带着些许意趣,可是等到看清后,心上忽然没由来地一凛。
深领的外袍开口低到胸线以下,精选光泽的黑色羽毛半遮半掩,垂在白皙细腻的皮肤上。因为是女装,腰束一下还算正好,袍角到底短了一些,小半截小腿和脚踝探了出来,踩着一次性毛绒软拖。
他柔软的黑发换衣服时弄得有些乱,他歪着头伸出手,修长的手指拢进去打理,望向她的时候,温顺的眸光泠泠闪动,在这一室琳琅浮华中,浸着水洗过的漫天星辰。
他少年俊秀是一直都知道的,可是这清隽像是未雕刻的玉,把玩在手里够温够润,不会伤害任何人,却也模糊眉眼,久处便容易因为习惯而忽略。
今日被这出格的衣服一激,才显出静水流深下的冲击力,连晏嘉禾也下意识地凝了凝神。
一瞬过后,她才放松下来,重新挂着懒散的笑容,淡淡地评价道:“安狄明。”
池间其实不知道这个神话故事,但是大概能猜到,他微微红了脸,没有出声,静静地站在原地。
晏嘉禾冲他招了招手,十分随意,“过来。”
池间只得向前,在她身前站定,垂眸看她伸手拉了拉他极力束紧的领口。
此时离得近了,池间才发现晏嘉禾头上原来一直戴着黑色的毛绒耳饰,藏在半短不长的头发里不甚明显。
那玩具做工十分精良,边缘处有仿真透光,耳蜗内的细毛团根根分明,看上去蓬松柔软。
池间抬了抬手又放了下去,想了半晌,才轻声问道:“这是什么?”
晏嘉禾不明所以,疑惑地看着他。
池间的手终于举了起来,支着食指,小心翼翼地碰了碰,绒毛飘荡躲避。
头上传来轻微的触感,晏嘉禾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后,漫不经心地甩了甩头,“豹子,黑色的豹子。”
“和她很配”,池间心想,极腼腆地笑了一下。
“走,带你出去看看。”晏嘉禾将衣服拉成原来的设计,顺势牵住他的手,带着他出门。
池间垂眸看向她的后颈,抿了抿唇,终究还是没有抽回手,任由她握着走了出去。
这层是半厅越层,从玻璃隔断处向下看,楼下的人群一览无余,因着夜越来越深了,池间走时原本只是聊天聚会的人群,亦有不少像刚刚走廊里接吻的人一样,开始有了亲密的举止。
晏嘉禾支着玻璃隔断处的扶手,淡淡笑着,对池间指了指楼下,“你看到那个香槟塔了吗?等到午夜,开完它,你就应该回宝泉山了。”
池间看了看那些晶莹剔透的杯子,问道:“为什么?”
晏嘉禾笑了,“因为后半夜不适合你这种小白兔了。”
池间经过刚才走廊的意外,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,她既然让他回去,他肯定不会反对,只是不清楚她自己会不会回去。
他没有直接问,又问了别的做引子,“为什么这次的主题是动物?”
晏嘉禾笑容微敛,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在扶手上,烟眸暗到看不见的远处,缓缓地说道:“因为最近不想做人了啊。”
池间侧头看向她,心里微微有些酸软。褪去万事不萦怀的清冷,她一直有着他洞察却不明因由的落寞。
他忽然有些看不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