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嘉禾笑了一下,眸光暗沉,戾色丛生,“我警告过你了,我瞒不住阿姨的,你看,阿姨这不就知道了?”顿了顿又说道:“就连我,也是阿姨通知的。”
晏嘉乔冷哼一声,“谁信?”
“不信的话,只能等晏青山帮你查真相了。”晏嘉禾手下不停,她不擅长照顾人,但是玩刀的技术很好,慢悠悠地抖落一整条薄薄的果皮,将一个鲜亮水灵的苹果递到他手上。
晏嘉乔早就饿了,在他眼皮子底下削的,看着放心,刚想张嘴咬一口。不料她接着站起身来,屈指敲了敲凝固坚硬的石膏。
细微的震动疼得晏嘉乔变了脸色,不假思索地将手里的苹果冲着她,直接砸了过去。
晏嘉禾微微一偏头,那苹果就落了空,砸到了地板上,咚的一声,果肉横飞汁水四溅。
晏嘉禾不怒反笑,烟眸微变,仿佛乐不可支,“小乔,你还是那么沉不住气也不长记性。你应该记得,我送的东西,得收点利息的。不过我要是你,就绝不干这蠢事。”
说完将手搭在他悬吊着的腿上,摸着石膏板,劈手做刀架在上面,隐隐有几分用力。
晏嘉乔这才反应过来事情的严重性,他一动腿就疼,别说踢她,就是躲都动不了。
晏嘉禾低头看他,语带笑意,“知道怕了?医生说你这骨头是被铁棍抽着打的,断口还算整齐,养好了没什么影响。可是你要是乱动,再把固定好的骨头错开,后续恢复就不乐观了。”
接着手搭在他的腿上,骤然俯身,离他不过一尺,淡淡说道:“我可不希望你变成个瘸子。”
晏嘉乔咬牙,“你他妈要是真不想就放开我。”
晏嘉禾笑笑,果然起身,站直了身体,居高临下的睨着他。
“你说,我要是跟你妈说,把你转到宝泉山疗养院,会怎么样?”
晏嘉乔冷冷笑道:“不怎么样,你要是敢这么做,我就敢跟我妈说,我十五岁生日那天你是怎么对我的。”
晏嘉禾丝毫不为所动,转了转兜里的打火机,无所谓的说道:“我现在还不动你,无非是顾忌着晏青山和你妈,要是你非要开诚布公,大不了鱼死网破,活都活不成了,你猜我会做出什么?”
晏嘉乔目露惊怒,恨不得咬死她似的。
晏嘉禾微微一笑,深谙打了一棒子要顺毛摸的道理,循循低诱,“更何况,有仇还是亲自报比较好,你说呢?”
这句话倒是正中晏嘉乔心坎上,这也是为何他不从告状的原因。靠父母算什么能耐,晏嘉禾也不过只比他大了三岁而已,他不信能一辈子都输给她。
晏嘉乔咬牙,憋了一股子劲,忽然想到另一件事,冷呵一声,讽刺道:“那你的仇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,不过你要是光动晏青山,说不定求我还能帮你。”
“是么?”语调懒洋洋的,分明没放在心上。
晏嘉乔说道:“可是晏家里也包括我妈,她养你十来年,视如己出,可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。”
晏嘉禾露出一个痞戾的笑容,目光冰冷,“小乔,我知道你妈的时间比你还长,你还没出生,我就听过唐静这个名字,所以反过来……”
“她当时,真的不知道我妈妈的存在吗?”
晏嘉乔哑口无言,上一辈的爱恨纠葛,哪里是没有经历过的晚辈说得清的。
可是他向来争强好胜,哪能容得质问,立刻反唇相讥,“可惜,晏家最后一个孩子,不是你,是我。”
唐静不是晏青山的第一个女人,却是最后一个。花花大少撞见了善良的千金小姐,不顾已婚之身开始追求,更是从此收心敛性,简直是书上才有的佳话。
可是多出来的她呢?
“你总有本事惹我生气。”晏嘉禾低头看他,面色微沉,不自觉的压了一下指节。
可是暴|虐一起,转瞬间,又强自平静下来,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,随意笑道:“不过没关系,以后你都是要还回来的。”
言下似有无尽深意和欲念缠杂,她的目光愈发幽黑,如同弥雾横生的沼荇恶渊。
“从无例外,不是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