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间躲避了一下,皱眉正色说道:“先生,我不是跨楼层服务生,如果您有需要,我可以帮忙传唤。”
来人是个成年男子,拽着池间的胳膊不放,呼吸间有浓重的酒气,说道:“我管你是什么服务,你这不是穿着服务生的衣服呢吗?就要你服务了,知道里面是谁吗?宝鼎公司的徐总,你得罪不起,赶紧跟我走。”
池间不认识什么徐总,也不想进包房,他用力的抽着自己的胳膊,边抽边退,好不容易挣脱开又被抓牢了,被拽着走了两步就到了511门口。
池间知道再不跑就来不及了,也顾不得不能殴打客人的规矩,也不犹豫会不会被辞退了,手上使力就将那个人的胳膊扭了一下。
中年人一疼,反手抓住,高声叫道:“哟,你还敢反抗?”
池间到底是个未成年,又因为家庭贫困有几分营养不良的瘦弱,这一扭也是仗着那男子没防备,谁料还是没有醉酒的男人劲大。
等那个男人回过味来两个人就拉扯了起来,男人一看几下制不住池间,连忙冲511门里喊道:“来人来人,这小子打我。”
池间心里一急,终于挣开了,连忙转身向后跑去。没跑出几步,就被后面冲出来的两个保镖样的人按在了地上,白皙的脸贴着走廊里的印花地毯,扬起了细小的羊毛纤维。
后面还有人扶那个醉酒男子,问着:“卢秘书,您没事吧?”
醉酒男子在旁人的帮助下站直了,摆摆手,“没事,年纪大身手不行了,幸亏让你们按住了。拽进去给徐总看看,像是徐总喜欢的款儿。”
池间被两个人押进511,一路嘶喊着“放开我”,可惜没人听他的,也没人搭救他。
一进511,里面男的女的满目不堪,宝鼎公司老板徐德才早就听见动静了,整整花里胡哨的衣衫,腰间真皮腰带的名牌标志,明晃晃反着金属光泽。
他推开身边的公主,气喘吁吁的从沙发上爬起来,抬起脸一看,乐了,“够嫩,够漂亮,脾气够烈,可巧儿我喜欢的占全了。卢秘书,你看,人就是得逼一下,我一说要解雇你,这人一下子就找出来了。”
这个徐德才虽然贵为老板,但是烂赌烂嫖,还就喜欢玩小男孩,卢秘书心里十分鄙夷,暗暗呸了一下。
可是面上还是得讪讪笑道:“徐总,这也不能怪我。今儿来的时候我就问陈经理了,但他说502来了人,拔尖的都先留着了,说不定要用,所以我就没要到。这个也是撞上了,您喜欢就成。”
徐德才沉吟了一下,把他招到跟前,凑近了问道:“502是晏家和程家那两位吧?”
卢秘书压低了声音,回道:“是她俩,不让传。”
徐德才听罢,摆了摆手,连连摇头,“那是争不了,程家还好说,就是光有钱,体制里有点影响力,但是仅此而已了,到底没直系进去。也是,他家也进不去。我这辈子是吃不掉了,但是总有别的家能吃掉。”
遗憾了一会儿,复又说道:“晏家那位就不同了,先不说她家里的长辈轻易扳不倒,就是她本人也不是好惹的。上次怀阴区那个标,我全程跟着的,没想到最后让个新成立两三年的公司,抄底价拿下了。”
卢秘书诧异道:“就是前段时间,我休假时候的那事?”
徐德才点点头,“就那时候你休假,我让别人查的。折腾好几层,查也查不实,只是隐约指向晏家。你想想,新公司试水,这明显是二代探路的惯例,晏家就这位大小姐年纪正好,正要到社会上发展。剩下那位小公子年纪太小,还没上大学呢,不可能是他的。”
卢秘书说道:“抄底价是厉害,可是怀阴区的项目,新公司能接吗?燕京毕竟是首都,新公司不够格吧?”
徐德才笑了,“也能收购正规运营的老公司借壳,那不是要钱吗?最便宜也得几百万吧?一句话能改规则的事,何必花那冤枉钱。正好还赶上国家扶持新增“三上”公司的政策了,谁能说得出什么?”
卢秘书咋舌,一时语塞,半晌才叹出来,“这是好手段啊。”
徐德才笑道:“那你寻思什么呢?政策出来好都是好,但也有人借力打力。不过也谈不上钻空子,就是合理运用规则,玩活了自己那盘棋。你想想,要求一改全改,她能借力,别的二代的公司不能?晏大小姐能拔得头筹,别看是个女的,还是不能小瞧啊。”
卢秘书最不缺的就是马屁,连忙恭维上,“还是徐总有眼力,看得透彻。要是一般人,怎么能想得到。”
这话正拍在徐德才心坎上,心里一受用,面上也就得意起来,“你以为我能当上老总是白来的啊?别看我玩得开放了点,那都是休闲,人谁不需要休闲,你说是不是?”
卢秘书点头,“是是是,正常正常,人之常情。”
徐德才接着说道:“但是你要光靠表面推测我这个人,除了玩啥也不会,那你就错了。能爬到老总这个位置的人,谁都不是傻子。你要把他们当傻子,觉着他们全凭运气,那你离解雇也不远了。”
卢秘书总觉得这话别有深意,一时摸不清徐德才的态度,是故作神秘还是真对自己有意见,磕磕巴巴的说道:“徐、徐总,您看您,别总拿解雇吓唬我啊,我这人胆小,可不禁吓的。”
徐德才笑了一声,刚想说什么,余光瞥过去,连忙喊道:“诶诶诶,别打坏了,我可不喜欢半死不活的。”
卢秘书转头去看,原来是池间一直在挣扎,两个保镖挨了好几下,心里憋着火,看徐德才聊得热闹估计不注意,下狠手往肚子上揍了几拳,给人打得站都站不稳了。
卢秘书心想,自己还是得抓紧机会表现表现,要不然早晚得被解雇,也顾不得刚才还在鄙视徐德才。
跟自己没关系的时候还能义愤填膺,可是现在涉及到切实利益了,良心还是靠边站吧。
于是转回头对徐德才说道:“徐总,我带了药了,就惯常您让我带的那种。这小子够烈,要不然来点儿?”
徐德才笑了,讽道:“哟,现在胆子不小了?我就说嘛,出来玩,放不开怎么成。”招了招手,那俩保镖把池间拖了过去,反扭住胳膊,按在徐德才面前。
徐德才伸出手,大力拽住他柔软的黑发,扯着头皮将池间的脸仰起来,看他瞳孔里泛着的亮光,透着干净澄澈的少年气,越看越喜欢。
在他微凉的脸颊上不轻不重的拍了拍,手腕间大粒的沉香串泛着古怪的香气,徐德才重复道:“放不开怎么成,你说是不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