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着,身体像是有记忆似的,本能地瑟缩了一下。
公良甫看进她眼底,一层一层剖析到她平静眼波下对自己掩藏的惧意。
他好像很满意,“怕我?”
官娘摇头,看到亭外的画虎儿和几个小厮,她视线放得更远,整一条石子路上积满了雪,除了簌簌的落雪声外周围再没有半个人。
稍一想就明白了,公良甫怕是来看陌五娘的。
“倒是不必怕我,我如今也不会动你,”公良甫还不想让自己同弟弟的关系变得更僵,他笑了笑,“别急着走,我一直想知道官娘那时是如何从屋里出去的。我同九郎到时只瞧见门口的绳子,门锁却是俱好的……你莫非,遁地出去了不成?”
这件事着实叫公良甫想到这如今,他看着官娘,希望她能給自己一个满意的回答。
“……”官娘连看也不敢看外头的画虎儿,只怕连累到他。当初钥匙在画虎儿手上,若不是他和花玔儿开门放了自己,她哪里有机会离开。
想来公良甫是不曾疑心画虎儿的,官娘嘴唇动了动,是啊,如果不说是有人开门放了自己,那么她是怎么出去的呢?
“……门没锁好。”
官娘心平气和说着,然后在公良甫反应过来之前站起身,“奴要回去了,郎君若是要去瞧陌五娘还请自便。”
她走到台阶上,手腕却突然被人抓住。
公良甫在后面笑得阴恻恻的,“急着走做什么,来日官娘若同九郎成了亲,你我不就是一家人了。眼下不过同你说说话儿罢了,且外头雪下得这样大,倒不如在亭子里坐坐,等雪小些了再走不迟。”
官娘用力甩了几下却甩不开,不由气恼地瞪着眼睛道:“——放开我!”
公良甫硬拽着官娘坐到亭子里,他自己站着,居高临下望着她,“门没锁好?你道我是三岁小孩那样儿好骗么。”
“也罢……”他翘着唇角轻笑,看着她全身紧绷着警惕地盯住自己,“如今你既回来,过往那些事我便不追究了。随你如何,只一条,你再不可对莲照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,若叫我发现你要加害于她,便是九郎也保不了你。听清楚了?”
官娘心里委屈,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,“我从没有要害她,即便她如今有了身子我也没动过那样不堪的心思。”
谁知公良甫却诧异地睁大了眼睛,他好像并不知道陌五娘怀孕的事,倾下身逼视着她,惊疑不定地道:“你说莲照怀孕了?”
官娘向后缩着身子,后背靠在石桌的边沿磕得生疼。
然而公良甫的表情却变了变,他好像想到什么,脸上竟绽出一丝类似于惊喜的表情。
这时亭子外的画虎儿却看到九郎朝这边大步来了,还来不及通报,公良靖已经进来亭子。
他一把将官娘从公良甫身前拉出来,上上下下察看了一番,再看公良甫时眼里却像结了层冰。
“四哥保证过不会伤害官娘。”
他出现的太过猝不及防,公良甫险些站不稳,他看了眼弟弟,又看了看被他护在身后的官娘,叹了口气,缓缓说道:“不过是偶然在这儿碰见了,说上几句话。你问官娘是不是?”
公良靖转过身,看到官娘冻得红红的鼻子,眼中仿佛有一抹水泽。
他握住她的手,温软的大手包裹住她的,微微把她带进怀里。
官娘迎上公良靖的视线。他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担忧,还有些温暖的情愫裹挟在脉脉的视线里。
她忽然不知道自己要怎样面对他,心下一阵钝钝的痛感,唇角泛起苦涩的笑意,“确实只是说说话儿……”
难以抑制的酸涩潮水般从内心深处涌上来,一颗温热的泪珠从眼眶里跌落,她慌忙低下头。
晶莹的泪珠悬在下巴上,她喉头哽塞,连语意里都横桓着裂缝,“才说到陌五娘有喜的事,九郎瞒着官娘是不是很辛苦?”
作者有话要说:晚安北鼻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