陌五娘看了会儿书,有些倦了,不知为何汤药还不曾送过来的。公良靖便使了韩婆子去厨下问,不想韩婆子还没回来,天上乌云却重聚起来,眼瞅着就要下雨。
公良靖只好先带陌五娘回去,果不其然,他们前脚刚进屋,后脚外头就轰鸣声乍起。
雷声小一点还不如何,声音一响陌五娘却受不住的,她瞧着站在窗前蹙着眉的表兄,总觉着他有点儿心不在焉的。
外头雷电交加,陌五娘尖叫一声,捂住耳朵缩到了墙角里。公良靖朦胧的思绪被她的叫声拉回来,惘惘的,脑海里却闪过另外一张脸。
“表兄……”
陌五娘缩成一团,公良靖这才大步走过去,轻轻揽住她发抖的身子,话出口声音里却透着些不解。
“怎就怕成这幅样儿,你们女孩儿,”他顿了顿,忽想起昨夜官娘立在书房门首单薄的身影,嗓音微微发涩,“…都害怕打雷?”
“不…不知道…”陌五娘颤巍巍说着,双手慢慢环上他的腰,抬起头看着他。
“也没什么。”公良靖不自在地解释,拢了拢她鬓间蹭乱的头发。他闭了闭眼睛,莫名感到烦躁。
韩婆子端着药壶一路淋着雨跑过来,进了屋为陌五娘倒进碗里,本想拿给她喝的,却见陌五娘缩在郎君怀里。
心话儿,一个嫁过人的妇人,不明不白住在这府里头,行为上怎也不晓得检点的?韩婆子看不惯这样儿,只好放下药碗,摇了摇头往外间里走。
冷不防的,忽听郎君的声音从里间传出来,韩婆子忙进去,“郎君有什么吩咐?”
公良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,犹豫再三还是道:“你回去看看…看官娘如何了,这雷雨的天气,她怕是也要吓到的。”
韩婆子心头一喜,来安儿说的果真不错的,郎君心里头还装着官娘呢,便是陌五娘是心头宝,好歹官娘也不招人嫌呐。
一叠声应下冒着雨去了。
也不知为何,看着韩婆子离开公良靖心里才舒服些。又一个炸雷,似响在头顶上一般,陌五娘瑟缩着身子,却仰起头来看着他。
“表哥,官娘是谁?”
公良靖在她背上抚了抚,对上那双莹然的眸子,眼神闪了闪,打谎道:“只是一个使女,莲照不要多想。”
陌五娘心里便有想法,只这会子她却分不出心神来计较这个,便也没再多问,窝在公良靖怀里渐渐闭起眼睛。睡得朦朦胧胧的,陡然听见外头什么人大声嚷嚷着跑过来,闪电在她身后一闪似的,吓得陌五娘一哆嗦,睡意全消。
公良靖责怪地看了眼冒冒失失的韩婆子,韩婆子却不等他训话,张口就道:“郎…郎君,官娘不见了!”
她在整个书房院里找了又找,又问可有谁见过不曾,那些人也都是才从外头回来的,又有天气不好不曾注意到的,谁会去在意官娘的下落呢。问了一圈,竟是整个下午都无人见过官娘,都以为她是在西厢里头。
“不见了?”公良靖疑惑地把她的话重复了一遍,好一会儿,眉头逐渐纠结起来,“什么叫不见了?”
韩婆子喘了几口气,“奴也不知要怎生说了,满院里问过一遭儿,却无人见过她的,往常郎君吩咐奴陪着官娘,奴晓得她,按说这样儿的天气,又是午后,官娘最是爱睡觉的,可今儿西厢里丝毫瞧不见她的影儿不说,便是问过的那些个,都说打下午就没见着她了……这又打雷又下雨的,她能跑哪儿去啊……”
外头狂风大作,闪电撕裂天空一闪而过,照得公良靖面色一沉,他匆忙往门口走了几步,衣袖却被拽住,陌五娘又是惊又是怕地看着他,眸光凌乱恍若破碎,“表哥去哪里,不要丢下莲照一个人……”
雷声突而轰鸣,她不得不松开手捂住自己的耳朵,公良靖一怔,脚步不自觉定住。
自己这是为何,莫不是要放着莲照而去寻她?
能有什么事呢,公良靖胡乱想着,左不过是她在府里走走,一时落起雨来便躲着避雨了,待这雨停了,雷声止住,她自己会回去的。
他这么想着,昨夜官娘立在门首的单薄身影又晃到眼前,如同鬼魅般挥之不去。视线不期然凝到外头,雷越打越响,瓢泼大雨倾盆而下,连地面上都积满了水。
心突然提起来,若是官娘也怕这雷雨天气,岂不如同莲照般瑟缩着躲在某一处?
思及此他心下莫名慌乱起来,后知后觉地意识到,原来从昨夜到现在,他都没再见过官娘了,甚至连早饭也不曾陪她吃。她用饭向来古怪,吃得香时能吃下一整碗米饭,不想吃时便是说开天去也不沾一粒米,三不五时还爱同自己耍小性子……
胸口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,慌得连伞也不撑就跑进雨中。心中无端想着,若官娘生气了,一会儿寻见她她却耍性儿不理自己可怎办?
作者有话要说:
他想多了==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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