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过了几日,司小虬等龙鳞一事过了风头,冒险再上锁龙关。
他听顽石别院的同修说,叶掌门派人在锁龙关下设了巡逻弟子。由于摸鱼符在九章山上无法使用,司小虬只能想了个调虎离山的法子。那日,他去御尸堂找了乙字十一号,随便忽悠几句,傻大个就憨笑着跟他上了山。
司小虬抄了条小路,远远地来到锁龙关路口前,便看到了巡逻弟子。
从腰带上的配饰看,两位都还是佩戴着铜质境穗的修士,一位三境,一位一境,都穿着朝阳殿的衣服。
司小虬将灵力凝聚于耳朵上,远远地听到——
“师兄,你说这锁龙关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,叶掌门还要让人值班守着?难道还真是为了防那有毒的瘴气?”
“我也搞不明白。”另一个人小声答道,“悄悄给你讲个秘密,这个锁龙关,我也进去过。好家伙,我直接进了一个鬼打墙阵,不过那阵里,都是漂亮姑娘,一个个都要与我双修,感觉像是什么魅妖的戏法……”
他那小师弟倒吸一口冷气。
司小虬悄悄一打响指,乙字十一号就往另一个方向“咚咚”走去了。
大个子很快就被发现了,巡逻弟子大声喊道:“什么人,擅闯锁龙关禁地!”
“停下——这里不能再往前走了!”
可乙字十一号仿佛什么都没听到,突然,他往与司小虬相反的上山方向奔跑了起来,两个守门弟子只好都追了上去。司小虬等他们走远了,连忙偷偷上山。
他按照钱灏所描绘的路线,找到了那两只破旧的石□□。
目前来看,他还没有产生任何幻觉。
司小虬握紧脖子前的铃铛,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可就在他跨过□□石像的瞬间,山间又起风了,无数山梦的叫声铺天盖地而来。一阵劲风游过,司小虬眼前,无数繁茂的枝丫像是有生命一般分开,很快,一条往山上走的小路出现在他的面前。
司小虬瞄了一眼那条被风“吹开”的路,又回头瞅了瞅石□□后面的平路,忍不住“嘶”了一声,拍了拍铃铛:“投个硬币吗?”
蒙眼的黑衣人突然显了身形,率先往上山那条路走去。
“喂——都这个时候了,我看你灵气还是省点用吧!”司小虬忍不住小声嘀咕,“天知道一会儿要遇到什么?我怕你灵力不够用啊,你还是待铃铛里吧,给我指指路就行了……”
言修明回过头,嘴角难得勾起一个弧度:“你在担心我?”
司小虬一嘟嘴,扭过头去:“才没有!”
言修明轻笑一声,转身又往山上走去,轻声说道:“我只是,许久不曾走这条山路,甚是怀念……”
“你说啥?!”司小虬在后面小步跑了起来,“这破青蛙叫得太响了,我听——不——清——”
言修明摇了摇头:“没什么。”
司小虬往上爬了许久山路,越走越觉得不对劲:“你说我们该不会也走进鬼打墙了吧?这路简直没完没了……”
按他的脚程,攀登自家□□峰也不过如此——这座山怎么这么高?可是,这附近应该只有朝阳峰、月华峰、摘星峰这三座山峰,月华峰绝对没有这么高。
这座山是真实存在的吗?
走着走着,司小虬眼前一亮。他终于发现了建筑的痕迹——半山腰处,有一座破旧的牌坊,经年没人打扫的小院子,以及半坍塌的茅草屋。从院子那片山间平台望出去,可以清晰地看到日月星三峰,那个平台最外侧,还安装了一条巨大的铁索,足足有一个成年男子腰部那么粗。那锁链直直通向山间凌空雾气,也不知尽头在何处?
言修明在那牌坊前站定,微微仰起头,黑衣在山间猎猎飞舞。
又是一阵劲风吹过,司小虬耳畔的蛙声愈发聒噪,简直震耳欲聋,让他想起盛夏午间的蝉鸣。
突然,那阵劲风卷起点点荧蓝色的光尘,像无数萤火虫似的,飞向那座破旧的木牌坊,光点所过之处,一切焕然一新——言修明的身影消失了,断裂悬挂着的木牌又立了回去,上面写着“锁龙关”三个大字,残破的柱子上裂缝自动修复。不远处的小茅屋,岁月斑驳淡去,仿佛被刷上了新漆,纸糊的窗户里亮起了昏黄暖光……
一面崭新的画卷在他面前缓缓展开。
司小虬快步又往前走了几步,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灵体,正漂在虚空之中。他回头已然看不到肉身,低头一看,脖子上也没了铃铛……
司小虬在心底大喊:言修明!
臭瞎子?!
剑神大人??!
无人回应。
司小虬心中泛起一阵慌张——幻境!他也进入了山梦幻境!
他在幻境里的灵体,似乎不受自己控制,而是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推动着,就好像在做梦一般。那股力量推着司小虬往茅草屋走去,他的灵体直接穿过了墙壁。
屋子隔壁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,似乎染着几分醉意:“阿九啊,我捉来的那些东西已用灵泉养了一月,你帮我都处理了吧……嗝。”
一个脆生生的嗓音喊道:“好咧!”
很快,只听脚步声“哒哒”的,隔壁跑出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,头发高高竖着,剑眉星目,模样清隽。他穿着一身黑色劲装,手腕手脚上都缠着一小段白色绷带,露出漂亮的肌肉线条。
司小虬与他撞了一个照面,可对方没有任何反应。司小虬心想,这个幻境里的人似乎看不见自己。看着这人的腰带……似乎也不像是九章阁弟子?
那男孩风风火火的,弯腰打开地上一扇方形的活动门,司小虬的灵体跟人飘进了地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