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见自己期盼许久的称呼,高演并没有注意到,只是不断地安抚着萧观音,心疼得慌,除了当初高湛拒绝了与她一并离开那一次,观音何曾如此惊惶不安过,骄傲尊贵的永世公主,现下里却哭得像个孩子一般……
萧观音似乎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,耳根一红,徘徊了几次,终究还是没有放开手,颤着声:“阿演,不要走!不要走!”
高演这时方才听清楚她唤自己什么,一阵狂喜涌上心头,自打观音嫁给自己后,便再也不曾这样称呼自己,年少时的言笑晏晏、悠游时光仿佛前世的梦境一般;他轻轻地拍着萧观音的后背:“观音,不要怕,只是梦罢了!”
萧观音慢慢镇定下来,回忆起梦中的场景,打了一个冷战,娄太后!
听到高演的温声安慰,萧观音有些羞窘,好歹也是活了这么多年,竟然被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噩梦给惊吓到了,她忙从高演的怀中挣脱开来:“皇上,臣妾失礼了!”
高演有些失落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,强装笑意:“观音,可好些了么?你已经睡了半天了,今早便空着肚子,用些膳食吧!”
萧观音点点头。
“观音,可是这白粥不合胃口么?”高演见她只用了两口便搁下了筷子,担忧地问道:“不如叫太医来看看吧!”
萧观音摇摇头:“不用了,只不过是刚刚用完汤药,口中有些发苦。皇上再用些吧!”高演一直都在看着她用膳,着实是让她有些不适应。
听见她最后一句话,高演脸上露出了笑容,心满意足,不过一句话,竟也让他如此欣喜。
用罢午膳,送走了高演,萧观音倚在榻上,她细细地思量着,原本的萧观音对着高演只怕也是有些情意在的,不过是被往日的仇恨给迷了眼,一直不肯承认自己的真实心意罢了。
唤了王尚仪过来,萧观音拨弄着发上的流苏:“阿璇,以后碰见那个陆贞,不要再为难她了吧!”
王尚仪一愣:“公主?”
“你也劝过我”,萧观音苦笑着:“那个陆贞现在是阿湛的心头肉!若是动了她,只怕阿湛会和我拼命吧?”将眼底的泪水眨去:“现在我才看明白,一个男人若是真的爱一个女人,又岂会轻易地便放手、让人伤了她?阿湛究竟是喜欢我,还是沉湎在当初的美好光阴里,谁又能说得清楚呢?”
王尚仪掩饰住自己的泪意:“公主——”
萧观音指着帐子上的金纸鹤:“阿璇,将那只金纸鹤拿下来吧!没有必要了——”语气中满是怅然。
挥挥手让王尚仪下去,萧观音考虑着下面该做些什么,想起梦中高演死在萧观音的怀中,她皱起眉头,努力地回忆着梦中的场景;自己既然蒙天垂怜,总要好好地活着才是,决不能叫人看出自己的不对劲才行!
幸而自己有着萧观音原本的情感和记忆——萧观音下意识地摩挲着指下细致绝伦的刺绣,娄太后对着萧贵妃素来不满,这个女人可不是个简单的人,不过自己身后有着高演这个护身符,倒是不必太过担心;高湛,自己只拿他当小叔子也就是了;至于高演,萧观音眼神暗了暗,之前萧观音服下的那些汤药只怕已经多多少少损了身子,在这后宫,孩子与宠爱,缺一不可,其他的事情,走一步算一步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