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美酒的地方,自然少不了女人。
很多人走了很多路来喝晋城的杏花村,到了晚上自然要换个地方找乐子。
所以晋城除了迎阳酒楼,自然也还应该有另外一个高朋满座的地方。
只是这地方,白天往往闭门休馆,到了傍晚才掌灯迎客。
当然,这迎客,也有着个中规矩。
月朦胧,鸟朦胧,帘卷海棠红。
青楼与酒楼当然不同。
在迎阳酒楼,你只要银子够,便可以当大爷。
但来到这海棠阁,若只手里有金字,胸中却没墨水,只怕还是要被拒之门外的。
海棠阁从来都只住着一位姑娘。一位色艺俱佳,却从不卖身的姑娘。
一直到姑娘被花轿抬出阁,才会有另一位姑娘被请出来。
那些夜夜来此的达官或者显贵,动辄豪掷千金,却往往连姑娘的面都见不到。
但最终,海堂阁自然从不会让他们失望。
这也是让他们趋之若鹜的原因之一。
吃不到的,总是最好的。
这青楼的主人,早看透了人性。
但这一日,海棠阁却来了几位奇怪的客人。
或者说,哪里算得上客人?却是七八个叫花子,和一个女人。
青楼不接待女人。海棠阁不但不接待女人,也不接待叫花子,即使这叫花子既有钱又诗词歌赋、吹拉弹唱样样精通,也不行。
因为在此间的主人看来,衣衫不整,乃第一大忌。
于是身形巨大的龟奴毫不客气地挡着门。
领头的叫花子一脸的麻子,形容猥琐,却极是客气,说要找一位王公子。旁边一个,就一直笑嘻嘻地和那唯一的女子说着话。
就在他实在懒得再解释一遍这里没有公子只有姑娘,打算一手拎一个把这群人扔出去的时候,却看到梦姑娘的贴身小鬟踩着小碎步急急跑来。
虽嫌弃地皱了眉毛,小丫鬟却没敢拿手去掩鼻子,只客气地笑道:“几位辛苦了,里面请。”
梦姑娘,自然就是此间的姑娘。
天色尚早,她此时正在补眠,自不会差了那小丫鬟出去。
差她出去的,确实是位公子。
只是这公子的来得突然,也确实只有梦姑娘主仆二人知晓。
虽是公子,却也极是俊美,眉眼间自成风流,举手投足极尽风雅,就连梦姑娘这样的人物,见了他,都不得不自惭形秽。
就说现在,他坐在小院的摇椅上晒太阳,脚踩着个精致的炭火炉子,眼看着那火就要烧着了垂在旁边的一角衣摆,他却也不动,只是眯着眼随着那椅子一晃一晃,像是要睡着了。
脚边蜷着只雪白的猫儿,时不时被他另一边的衣摆蹭到,不耐烦地挪挪窝儿,却总归是舍不得那炉子,扭来扭去最终还是蜷在他脚边。他也不理。
真真是个浊世公子哥儿。
钱公泰以前没觉得自己脑袋不够用。
虽说熊帮主对高小虫的偏爱明显多过他,导致他后来一念之差成了左公龙的帮凶,但好歹论武艺、论威望,他在丐帮也是数得上的。
至于从来看不懂高小虫,他也相信是因为那人比较怪,反正多数人都是如此看他。
但他发现他更看不懂王怜花。
他竟然约他在妓院见面。
还要求带着高小虫和朱七七。
这是怕他们还不知道他跟他已经是一伙儿的了么?
朱七七从进门就觉得这地方给人的感觉有些熟悉,却也说不上来。
直到见着那小丫鬟,看她年纪虽小,言语也礼貌,但一双眼却勾人的紧,竟有几分王怜花手下那些白云牧女的感觉。这才心下明了。
她虽有些恼钱公泰竟然带她来妓院,却也不愿表现出来,只掩了嘴巴打趣道:“钱长老一进城,也不肯稍事休息便急火火拉咱们出来,原来竟是……早知如此,我找家客栈舒服睡个觉,等你们玩够了再一同上路,岂不是简单?”
高小虫也犯嘀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