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许转过身去,只见一个瘦高的穿着病服的女生扶着栏杆站在楼梯处,面色发白,有些眼熟。
方瑜眉头皱了起来,不动声色地向尤许前面挪了一步,将人挡在了身后,“你,干什么?”
女生像是不是很习惯这个问法,先是愣了下,随后垂着眼睛,“哥,我躺久了,有些闷得慌,出来走走。”
“回去。”方瑜沉着声音说。
“哥,我……”女生向前走了两步,看见被挡在方瑜身后的人时,睁大了眼睛,“学……学长?尤许学长?!”
“方画?”尤许踮脚往前看了眼,最后从方瑜的背影中走了出来。
“学长还记得我?!”方画有些惊喜地说道,要不是身体不允许,大概已经蹦到尤许身边去了。
“嗯,记得。”尤许笑了笑,“你当时是联合记者站中最小的一个。不过,你这是怎么……?”
“哦,就一阑尾炎,过几天就出院了。”方画弯着眼睛说,“到时候我能去你们学校找你玩儿么?”
尤许愣了会儿,随后笑道:“你要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可以…………”
尤许话还没说完,就被方瑜打断了。
“走!”方瑜沉着脸跨步过去,抓住方画的胳膊,将人半拽着拉走了。
“这都是谁啊,一个个的!”白飞摇摇头,“咱们也进去了,折腾半宿了,睡觉睡觉!”
病房门被关上,方画撇着嘴躺下,“哥,你为什么非要把我拉回来,那可是尤许学长,我之前都跟你说过我喜欢……”
正望着窗外一片漆黑的方瑜突然转过头,眼底里足以令人惊惧的神情还没有完全褪去,疯狂纠缠着偏执在体内冲破防护层嘶声力竭地吼叫占有。不容他人染指的强势一瞬间犹如黑夜中满布的鬼魅,充斥着整个房间,贴在后背、耳边,叫嚣着、宣示着,无声却直击灵魂,让人不敢动弹。
方画全身发凉,怔愣着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般,从喉咙里滚出一个颤音:“哥……”
神情未收,方瑜偏头看着不远处那人,轻笑了声:“喜欢?”
“哥?”方画捏紧拳头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看起来平静些,然而越是这样就颤抖的越厉害。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哥这个样子,相貌还是那个相貌,但里面就像是住了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东西一样。
“哥,你怎么了?”方画带了丝哭腔,“哥,你能不能别从那样看我。我很怕!”眼泪从眼角流出,方画有些崩溃地大喊了声儿,“方瑜,你别吓我了!”
话音刚落,病房门被突然打开,霎时间,新鲜的空气灌入,驱赶了屋内的死气。
门边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有些拘谨的站着哪里,脚尖擦着地板,探头向里问道:“我能进来么?”
方画忍着痛大喘了几口气,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,连眼泪都没来得及擦,连忙点头:“进!”
方瑜笑了声儿,“既然护工来了,我就先走了。”
方瑜一走,病房内,令人遍体生怖的气氛瞬间消散。
“别关门!”方画满头是汗地指着准备关门的护工大喊,“先别关门!”
意识到自己声音可能大了,方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:“有些闷,先敞一会儿再关。”
她死鱼般躺在床上,一闭眼满脑子都是刚才的场景,越想越觉得瘆得慌。那人绝对不是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。她的哥哥明明是温柔和蔼的,绝不会有那疯狂如恶鬼毒蛇般的眼神,更不会那样对自己。
不是,一定不是!
方画忍着疼从床上爬起来,拿起手机。
“妈!”刚一开口,便带了哭腔,惊恐中带着委屈和无助。
“方瑜有问题!”
…………
“你是不是小说又看多了?那是你亲哥,怎么能是别人呢。他大概是过段时间有演出,压力大了吧。等会儿我打电话说说他,怎么能这么对自己妹妹呢!你先好好休息,我等会儿让他给你道个歉。”方妈轻声安慰道。
“妈,你说会不会是上次那场车祸…………”
“方画!”方妈为数不多地连名带姓地喊着。“那就是你哥!”
“可是,妈,我哥以前根本不弹钢琴的啊!”方画躺在床上,侧头望着窗外刚才方瑜看过的地方。树枝隐隐绰绰地印在窗户上就像是长着无数手臂的鬼魅,它们看着你,无处不在。
方画莫名打了个冷战,让护工拉了窗帘。
“妈……”
“画画,别说了。不管怎么样,他始终是你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