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氏使臣即日将抵达的消息传去咸福宫,韩贵人很是高兴。
宫中虽好,但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母族,此番使臣到达也可疏解她的思乡之情,人逢喜事精神爽,咸福宫上下的日子也跟着好过起来。
皇上生辰前日,韩贵人正在延庆殿内祈福。
延庆殿是先皇在时,耗费巨资建成,殿內一百零八尊佛像皆由江浙工匠所铸,鎏金佛像耗费二十余年,又请来诸位高僧开光,庇佑皇室众人。
“求佛祖保佑信女平安产下龙子,保佑皇上龙体安康,万岁无忧。”韩贵人跪在莲花蒲团上,双手合十,顾着腹中孩儿俯身叩拜。佛像前供着她亲手抄写的佛教。
虽然人人都呼万岁,可人都是食五谷杂粮,哪有无病无灾的道理,韩贵人清楚,但也盼着皇上平平安安,身体康健。
韩贵人初见皇上时,觉得他不如韩氏男儿豪迈大气,说话文绉绉的,在宫中为嫔妃只是为了韩氏罢了,不曾有一点真心。
后来竟觉得文绉绉的男儿也有动人之处,直至最后,真正把皇上当做自己的夫君看待。
“我有了这个孩子便有了倚仗,纵然不能为妃,也无人敢低看我。”她对自己说,脸上的幸福和慈爱,是从未见过的。
其实除却有了倚仗,生下有皇上血脉的孩子便足以给韩贵人慰藉。
“臣妾给皇上请安。”唐棠准备去锦华轩,给锦绣河山图做最后的收尾,没想到皇上来了清棠轩。
“无须多礼,近来朕事务繁忙,许久未曾来看过你,你可有怨朕?”皇上坐在榻上,拉过唐棠看着,许久未见,还是一样气质脱俗。
他有些庆幸若非四皇子落水,怎能发现唐棠这样的沧海遗珠。
“韩贵人有孕,皇上该去多看看她。”唐棠柔声说道,确实是发自内心,韩贵人得皇上宠爱,心情好了,各宫也能落的清净。
皇上闻言皱起眉头,有些不悦。做皇上的女人,必须大度,可也不能过于大度,毕竟,真爱着夫君的女子怎么能接受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。
“别人都求着的恩宠,阿棠怎么要推出去?”念及唐棠性子一向温顺,自然大度些,皇上又笑着让唐棠坐在自己身边。
唐棠怯生生地坐下,抬眼看向皇上,明明是宠爱的话却听着觉得很讽刺,她才不要求着谁的恩宠,她只想不违背自己的心意。
唐棠又接着说,“明日就是皇上的生辰,皇上不陪陪皇后吗?”
皇上意味深长的笑着,凑到唐棠耳边,“牡丹虽然国色天香,终究不敌海棠含羞带怯,赏玩起来别有一番风味。”
说到最后二字,皇上伸手在唐棠腰上重重捏了一把,好像是惩罚方才唐棠对自己的不热情,又顺势把唐棠放在榻上,弄得她不能动弹。
“皇上...”唐棠受惊叫出声,声音带着颤,却更让皇上动情。
唐棠知道自己想要在后宫立足,就不能得罪皇上,便不再挣扎,可却也没有几分笑意。
皇上看见唐棠这般不情愿,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失了分寸,大白天居然有这样的举止,便起了身。
唐棠慌忙整理衣衫,唯恐被人看见,心里七上八下,却听见皇上开口:
“你温柔大方,侍奉朕也有半年了,便封你为棠贵人,明日寿宴上就着贵人服吧。”
唐棠觉得这恩典来的莫名其妙,但也算不上是坏事,便谢恩了。
皇上走后,她便出门去锦华轩,却瞧见内殿门紧闭,唐棠靠着门听见芳答应和绣春的声音,本觉得听墙角不光明,却又忍不住。
“你和棠常在走的太近了,”绣春有点犹豫,却还是说出口,“她现在得皇上宠爱,我怕皇上连带着想起你来。”
芳答应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,“这都多久了,皇上早就把我忘了,就那么一次两次罢了。”
绣春听到这话,陡然情绪激动起来,音量也提升了几分,唐棠听着都觉得有些害怕。“你还要几次?你知不知上次皇上诏你,我恨的发疯。”
芳答应看绣春如此,声音渐小,又说了些什么唐棠听不清了。
只听见她哀怨地问,“不是说好了吗,你守着我,我守着锦华轩,我们要守一辈子。”绣春是否回答,唐棠也未听见。
等绣春走出内殿,唐棠才装作刚刚到锦华轩的样子。
芳答应钗横鬓乱,脸上红潮还未褪去,唐棠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,心中有数,只感叹芳答应居然真如此大胆,绣春也...。
“姐姐,你来了。”芳答应起身,勉强笑着,拿出笔墨,摊开锦绣河山图,只差一只凤凰尾尚未完成。
“玉儿,”唐棠叫着她,欲言又止,“你会怪我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