鱼幼薇笑着回答:“飞卿真是好眼力,一眼就认出这是薛大家所做,幼薇与薛大家并无关系,这诗笺也是机缘巧合,偶而得之。看来幼薇的词并无特色,飞卿只是看重这诗笺呢!”
“呵呵,是飞卿失礼了。”温庭筠有些不好意思,忙端详这篇词。
“幼薇所做《水调歌头》,虽惆怅却不过于哀伤,虽婉约却不失大气,脱离于男欢女爱之外,超然达观,豪放洒脱,若不是见到本人,实在不相信是处于女子之手。
再观这一篇《思帝乡》圆润清丽,虽不如前者意境清丽,但小女儿的离思别愁、闺情绮怨也颇为传神,辞意婉约实为佳作!”温庭筠的点评很有水准,不愧是婉约的鼻祖。
“在飞卿面前,不过是班门弄斧,当不得佳作!不如让朱砂唱来,可好?”鱼幼薇提议。
温庭筠点头:“朱砂姑娘的歌声飞卿早有耳闻,今日要一饱耳福了!”
这是赞美之词,听温庭筠这样说,朱砂有些受宠若惊:“在平康里,谁人不知温郎君才华卓绝,得君一首词,胜过十锭金!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,有多少女子要争着抢着要给温郎君弹唱,郎君如此说,朱砂十分惶恐!”
说完撩拨琴弦,轻启朱唇:“春日游,杏花吹满头。陌上谁家年少?足风流。妾拟将身嫁与,一生休。纵被无情弃,不能羞!”
朱砂用轻清柔美的声音唱出少女心中热烈的□□,青春靓丽的少女,娇媚如春日妖娆的杏花,于乡野阡陌之中邂逅风流倜傥的少年,春风吹来,杏花化作春日雪,景不迷人人自迷,如此良辰美景,少女狂热而大胆的追求心中所爱,纵然可能被休弃,也甘冒风险,无怨无悔。
“夏日游,杨花飞絮缀满头。年少轻狂,任意不知羞。为比花容,一身罗裳玉搔首。休言愁!”
“秋日游,落英缤纷花满头。儿郎情深,依依双泪流,恨离愁。不忍别,待到山崩水断流!”
“冬日游,似水云雪落满头。莫是谁家少年不知愁。纵无心,跌入云泥,相看笑不休!”
少女全心全意的追求本以为会得到心爱之人怜惜,未曾想,郎君的心就像春日的杏、夏日的杨,堪堪一季,花期一过,爱情就如远飞的蝴蝶再也不愿流连。
昔日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,也如流水难以倒流,如崩山难以回头,只余下这皑皑白雪像是愁煞离人头。最后纵然两两相厌,跌落如泥,也要含笑以待,绝不低头。
“好词,好曲!”
“是幼薇妹妹做的词好!”
“是朱砂姐姐唱的好听!”
听到温庭筠的赞赏,两人异口同声地将功劳推给对方,温庭筠先是一愣,接着展颜一笑:“两位不必谦虚,幼薇作此词蕴藉情意,感情真挚,直抒胸臆,小女儿心态刻画的惟妙惟肖。朱砂姑娘声音甜美,情真语挚,娓娓动听,给人以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之感。二位珠联璧合,犹如心有灵犀,配合得天衣无缝,相信此曲定能流传于坊间,受人追捧!”
鱼幼薇与朱砂对视一眼,笑逐颜开。
绿翘却在一旁叫着抗议:“好听又不能当膳食吃,绿翘饿了,要吃膳食!”这几个月,天天听自己姐姐弹唱,再好听也腻了。
朱砂颇尴尬地看了一眼温庭筠:“让温郎君见笑了!”又呵斥绿翘:“绿翘你太过无礼了。”
温庭筠摆摆手示意她不要放在心上:“无妨”,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。
鱼幼薇在一旁心跳如鹿,这个家伙还真是好脾气,就冲着平易近人的样子,我要定了!
此刻刘氏笑容可掬地进来招呼:“可以吃膳食了!”
作为主人,鱼幼薇忙给温庭筠、朱砂安放几案,又帮刘氏将饭菜摆放在各人案上,给客人斟上酒,才与刘氏各归各位,安坐好。
“两位应约而来,幼薇心中感激,相逢即是有缘,以此杯中之酒,聊表心意!”说完做出一个请的姿势,一抬头,杯中酒已经下肚。
朱砂跟温庭筠也饮下了这一杯。
“这是葡萄酒?怎么与平日所喝不同?”温庭筠将面前的酒壶拿到鼻子底下嗅了嗅。
鱼幼薇回答:“对!这是葡萄酒,是幼薇自己酿的,自然与坊间所售不同!”
温庭筠一副了然的样子:“难怪,我喝着竟比坊间卖得都要好,颜色比之前所喝的要清亮一些,口感更鲜美芳醇,芳香细致,而且果香更浓郁。是新的酿酒法吗?”
唐太宗李世民非常喜欢喝葡萄酒,甚至亲自督造,大臣魏征就是酿酒的高手。自古都是上行下效,受皇室影响,唐朝人或多或少都对酿葡萄酒有些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