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说他成熟,又犯起孩子气,鱼幼薇莞尔一笑:“这个世上,没有哪个人生来就会作诗。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可以。何况,文无第一,武无第二,每个人生活的环境不同,想法不同,擅长的区域也不同。就是不同才能百花齐放,百家争鸣啊!”
阿宣听了琢磨了一下笑着说:“文无第一武无第二?百花齐放百家争鸣?你说的倒是很新鲜,但是确有道理。”
“那当然了,月有阴晴圆缺,人有悲欢离合。月无长圆,才更值得人去咏颂;人无长聚,才更值得人去珍惜。若天天都是圆月还有什么意思?若天天都是相聚,久了也腻了!作诗,自然也是如此。如果人人风格相同,那就如同嚼蜡,还有何意思呢?”鱼幼薇说的极认真。
阿宣听了果然眼睛亮了起来:“月有阴晴圆缺,人有悲欢离合,你说的真好,比先生都不差。不对,应该是比先生说的都好!”
鱼幼薇却有些不好意思:“这不是我说的,是我在书上看到的,只有多读书,多看别人的观点,别人的诗,才能集百家之长,成自己之言呐!”
阿宣若有所思:“你今天说的,我会记在心上的。我以后也要多看书,多读书。你懂得真多,我真想多听你说说。只是,明日一别,下次却不知何时才能见面了。”
鱼幼薇笑着拍他的肩膀:“你听好了!人有悲欢离合,月有阴晴圆缺,此事古难全。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婵娟。”
“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婵娟!”阿宣有些发呆地重复着这句话,觉得脸颊有些微微发烫。正想说些什么,却见鱼幼薇一面答应着刘氏呼唤一面回去了。
桂花树依旧飘着阵阵芬芳,阿宣却觉得自己的心像这朵朵桂花,开满香甜;又觉得自己的心,像天上的明月,此刻正涨得圆满。
翌日清晨,程氏母子就离开了鱼家。
鱼幼薇有心想跟阿宣说话,见阿宣只神色没落地盯着地面,并不抬头。也只好什么都不说,只听程氏跟刘氏道别。
刘氏的执意坚持要让春虎套车送他们去长安,程氏说什么也不肯:“刘姐姐,我们母子承蒙您援手,才得以安然无恙。刘姐姐与鱼先生帮我们送信奔波,这几日您对我们更是照顾有家。我们母子本就无以为报,现在离去,怎能再劳烦姐姐相送!姐姐快些回去吧!”
刘氏一面吩咐春虎套车,一面拉着程氏的手:“我说程家妹子,既然你说麻烦姐姐,姐姐也就不客气了,姐姐呀,受下你的谢。这几日都麻烦过来了,索性,你就让姐姐好人做到底呗!
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,也别跟我争了。这么着,我让春虎将你跟阿宣送到鄠县县城,这样你们娘俩也好坐车。从鄠杜到长安虽说不远,若要徒步,还是需要些时间的。你就听姐姐的吧,啊!”
程氏推迟不过,只得屈膝道谢:“姐姐的大恩大德小妇人无以为报,来生定结草衔环以报姐姐大恩!”
刘氏托着她的胳膊阻止:“别说傻话了,你我相识即是缘分,姐姐认下你这个妹子。若以后再有难处,尽管来找姐姐。”
程氏还欲再拜,刘氏却说:“快些上车吧!让阿宣代笔,要常给我写信。”
程氏母子登上驴车,春虎扬起鞭子。驴车走的并不快,但还是一点一点载着他们离开直至消失不见。
耳边传来刘氏的叹息:“程娘子这样标致伶俐的人,如果不是遇到了杜大人,定能……罢了!这男人呐,真是看不透也靠不住……”
说完又无限感慨地看着鱼幼薇:“我们蕙兰是阿娘见过最漂亮的小娘子了,不知什么样的男子才配得上阿娘的蕙兰!”
自从程氏来了以后,刘氏就经常发出这样的感慨。鱼幼薇心中纳闷:这个时代有女人被抛弃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?为何刘氏的感触这样大呢?
“阿娘,休要取笑蕙兰!能娶蕙兰的男子,定要对蕙兰一心一意才行!否则别说是小杜,就是大杜,女儿也不嫁!”
刘氏笑着刮刮鱼幼薇的鼻子:“小小年纪,你羞也不羞?不过,蕙兰有如此志向,阿娘就放心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