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两天后的傍晚,春虎才从长安赶回来。除了春虎,并没有其他人。回来后,就被鱼文翰直接叫到书房了。
鱼幼薇去得时候,正遇到阿宣一脸没落的站在门口,似难过,似隐忍。
屋里传来春虎的声音:“…薛郎君走了之后,小人就在杜家住了下来。杜大人虽说没有承诺要来接程家娘子,但是对小人招待也算周到,一日三餐还是有的。谁知道,今日杜夫人回府没有多久,杜家的家丁就说小人是骗子,还将小人赶了出来。
小人就再也没见过杜大人了,也没有听到杜大人只言片语……,小人不知怎么办,就急忙回来了。”
看来,杜牧有些惧内啊!在唐朝,男子在外,可以有很多的风流轶事,但是都是要留在外面的。如果要带到家里来,是需要大妇同意才行,否则,根本进不了门。偏偏唐朝的女子都霸道的很,这个时代,“妒妇”的确是不少啊!
在鱼幼薇发愣的这一会,阿宣已经转身走了。鱼幼薇想叫住他,却不知道说些什么。也许,这个时候,他最需要的是安静。
到晚上吃膳食的时候,也没有见到程氏母子。鱼幼薇心中有些担心他会不会钻牛角尖一时想不开,吃饭的时候就有些心不在焉。
刘氏却有些不平:“没有想到杜大人会是这样的人!骗了程家娘子不说,好歹跟人家说一声。现在倒好,让人家白等这么多年,好好的青春都给耽误了。”
鱼文翰却说:“诗人多情却又最是无情。照春虎说的来看,杜大人想必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哇!”
刘氏又说:“程家娘子已经跟我说明日就要离开了。”
鱼幼薇有些惊愕:“这么快?”
刘氏叹了气说:“程家娘子说要回池州老家,阿宣却说无论如何一定要去长安。你说这孩子也是个倔脾气,这杜大人摆明了不想认他们娘俩,可是这孩子还是不死心,非要去长安问个明白。程娘子劝也劝不住,只得由着他。”
鱼幼薇有些担心:这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,去了长安只怕会受到更大的打击!
饭毕,鱼幼薇想再劝一劝阿宣,就陪着刘氏去看程氏有没有收拾好明日要带的东西。
出乎鱼幼薇的意料,不管是程氏还是阿宣都没有想象中的难过萎靡,程氏一脸的自若,好像是完成了任务一般的坦然。阿宣一脸平静,看不出喜怒。他们这样,刘氏反而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。鱼幼薇扯了扯阿宣的袖子,示意他出去。
已经进入初秋,院中的桂花树开得正好,在朦胧的月光下散发着阵阵的香气。天上一轮满月似银盘般皎洁圆满,月光笼罩之下,阿宣目似朗星正灼灼地望着鱼幼薇。鱼幼薇第一次觉得这个小孩,竟生的如此漂亮。
气氛有些凝滞,鱼幼薇正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说出口。顿时有些恼怒自己就这样把人叫出来,却什么话都不说,略有些尴尬只好转过身子,抬起头看着天空的月亮。
鱼幼薇正在组织语言,却听见身后传来阿宣的声音:“举头望明月,低头思故乡。阿宣出来多时,现在也到了该回家的时候了。”
鱼幼薇把脸转过来:“你要回家当然是好的,但是我听说你执意要去长安,是不是?”
阿宣盯着鱼幼薇有些气恼的脸一怔,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。这才缓缓的开口:“你…不要担心我,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
此去长安,既是为了寻找那人,也不是为了寻找那人。我与阿娘不远千里而来,怎能不到长安就半途而废,既然九十九步都走了,自然也不差这一步。我已经不对那人抱有任何幻想,只是想见一见,看看这个我顶礼膜拜了八年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。”
鱼幼薇心中有些安慰,这个人成长的太快了,难道人都是经历苦难才能成长?
顺着他的视线,鱼幼薇又抬起头看着天上的一轮孤月:“你能这样想,就再好不过了。你回家以后有什么打算?”
“我也不知,总之,我会回到书院继续读书,我觉得自己并不能因为一时气愤,就要写诗。而且,我不认为自己在写诗方面有天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