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在各自的袋子里扭个不停的蜘蛛、蜈蚣,和一些说得出名字的,说不出名字的虫子……
强忍住胃里的翻腾,陆小凤猛然想起几天前,霁月听说他们要凌洛下厨时的反应。
“你们确定要让她来主厨?”指着身边笑得得意洋洋的凌洛,霁月的眼睛牢牢盯着在座的几个男人。
那眼神里,依稀仿佛带着不相信和……同情?
在得到所有人一致的肯定之后,她先是吃惊地挑了挑眉,回头看了凌洛好一会儿,然后,慢慢地朝门边挪去。
霁月一边走一边朝他们“嘿嘿”地笑,不时地摇摇头。
“既然你们都已经决定了,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。那啥,以后吃饭就不用喊我了,我自己会解决的。”
说完这番话,她人已经走到了门口,一条腿也跨了出去。顿了顿,霁月再次回头看了众人一眼,朝他们抱拳道:“祝各位胃口好,再见!”
待她扬长而去后,陆小凤、花月楼和司空摘星都有些发懵:这丫头临出门的那抹笑,笑得让人那么别扭,怎么看怎么都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呢?
现在,终于弄清了这些天自己吃的是什么,陆小凤这才恍然大悟!
虽然不至于恶心地当场要吐,可是,他总觉得有虫子在身上爬,肚子也开始不舒服。
见他那副难受的模样,凌洛使劲儿抿着嘴,努力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。
憋了好一会儿,她才看着陆小凤充满怨念的眼睛,说道:“嗯,你们恢复得不错,明天可以帮月月疗伤了。所以,从明天开始,我也就不下厨了。”
最后看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,陆小凤闭了闭眼睛,什么话都没说,转身快步离开了厨房。
他刚走出去没几步,就听到身后传来小丫头开怀的笑声。
晚餐在陆小凤强烈的自我麻痹之下,顺利地进行完毕。
原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,谁知道,有人却像是故意要恶心他似的,在他们吃饱喝足之后,一摇三晃地走了进来。
瞧着桌上几个见底的碗盘,霁月坐在花月楼旁边,笑得一脸的人畜无害:“都吃完啦?看来洛洛的厨艺大有长进啊。”
“嗯,不错!”花月楼咂咂嘴,还在回味刚才的羹汤。“别看洛洛年纪小,她的厨艺可比小月你强了不少。”
听到有人夸自己,凌洛当即也笑了起来,谦虚道:“哪有、哪有……”
霁月拍拍花月楼的肩膀,问道:“知道这几天你们吃的是什么吗?”
“嘁!你以为我不知道啊?”指着最大的那只碗,刚才里面装的是羹汤。花月楼不屑道:“是蛇羹。头一天我就知道了。”
“嗯,那蛇羹里加了什么,你知道吗?”霁月朝他眨眨眼,示意他接着猜。
一旁的陆小凤皱了皱眉头,不自在地咳了两声:“我出去走走。”
看着他逃似的离开,屋里的人都有些诧异。只有洛洛干笑两声,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盘。
霁月回头盯着自家哥哥,继续问道:“哥,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?”
“没有啊,我们怎么会有事瞒着你呢。”还盯着门口的花月楼应道,完全没看到霁月瞄他的眼神。
好吧,你们不说,可别怪我恶心你们!
“是吗?不过,据我所知,苗疆的‘五毒宴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吃的。”轻飘飘地丢出这一句,她静静地等着他们的反应。
“五毒宴?什么是五毒宴?”
“就是用蛇、蜈蚣、蝎子、蜘蛛和蟾蜍做的宴席,也就是这些天你们吃的——美味!”
不待她把话说完,在座的几人脸色都有了些许变化。其中,最严重的当属花月楼和凌洛。
“你……你刚才……说什么?”花月楼苦着脸盯着霁月,用手捧着胃,压抑着里面的翻腾。
要知道,作为大夫的他,从上辈子开始,就对那些多手多脚的虫子,打心眼里感到恶心。不是怕,只是恶心。
可是,现在却有人告诉自己,近来几天,他都是以此为食,能叫他不难受吗?
凌洛知道除了寨子里的人,外人一般很难接受这些东西,所以,打从一开始,她就没打算跟他们说实话。
不过,今天却先是让陆小凤发现,再来又被霁月揭发。原本还称赞自己厨艺了得的几人,现在都变了脸色。凌姑娘的心情很不好啊……
“先别管是什么东西,你们只说,这些天的饭菜好不好吃?”翘着红嘟嘟的小嘴,凌洛叉着腰,委屈的喊道。
“呃……”
花月楼还来不及说话,就捂着胃冲到门外去干呕,想吐又吐不出来,难受!
看到花月楼在门外的表现,凌洛的嘴巴撅得更高了,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司空摘星,仿佛他要是敢说半个“不”字,她就会咬人似的。
司空摘星被她瞪得背心直冒汗,吓得他“咳咳”了老半天,愣是没说出来一个字。
“你们、你们……”
想到自己一片好心,却换来这么个结果,凌洛就委屈得不得了,眼圈一红,连声音都哑了。
眼看她就要哭出来了,霁月不免有些后悔,不该把这事说出来。
正想过去安慰她,就听到一个温润的声音说道:“其实很好吃的。”
凌洛吸吸鼻子,侧过头看着脸色微微发白的花满楼,问道:“真的?”
“真的。”
见他极真诚地点点头,凌洛才瘪嘴道:“那就好。”
“洛洛,我们都知道你的厨艺很好。”霁月轻轻拍着她的后背,柔声哄道:“我只是想知道,你为什么做这些给他们吃呢?不是想展示你的厨艺这么简单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