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大回来了?居然没下来监工?”白翼坐在高脚椅上,压住贝斯震动的弦。
排练大厅的音乐停下,三人望向站在门口的冰灰。
在此之前,沈起幻正在玩容修的电箱琴,这是他的弱项,索性和白翼、崽崽三人和了一首容修原创的曲子,哥特金属风,两种主乐器为电箱琴和长笛。
呵呵,电箱琴,长笛。
伴奏:贝斯,电吉他,竖琴,交响乐团,爵士军鼓等。
弹奏到中途,一向热爱硬摇重金的白翼,无聊地拨拉着贝斯单音,来了句:卧槽,什么几把玩意?
妈的,还挺好听。
但这完全不是给兄弟们写的啊。
附带一提,电箱琴,插电的木吉他,琴箱空心儿,不是电吉他,电吉他是实心的。
容修的电箱琴指弹功底高深莫测,另外的长笛……
嗯,显而易见。
那点小心思,就像美女短裙走.光了一样,一眼就被兄弟们看透了。
平时把对象欺负成那样,背地里写二人协奏曲?
电箱琴和长笛黏黏糊糊,缠缠绕绕,腻腻歪歪,背后还有摇滚乐队和交响乐队被摁头吃狗粮?
光是看乐谱想象一下,就让兄弟们浑身起鸡皮疙瘩。
“曲名叫《C》,”白翼疑惑地说,“C是什么意思?操?”
电箱琴上的手指一抖,沈起幻默了默:“……”
“我觉得,应该还没想好曲名,我师父说,容叔以前写曲子,也是临到关头时才取名字。有时候,他就随便写个字母,他说,因为不想让曲名限制了聆听者的想象力,一千个读者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——你听出什么,它就是什么。”向小宠说。
“所以?”白翼一脸懵逼,“我听出的是……操?”
沈起幻轻笑:“我听,如果是缩写的话,应该是……臣?或者英文,chase,追逐。”
“这么深奥?”白翼拿起总谱复印件,翻来覆去看了半天,一本正经地来了句,“那就对了,你说的那两个名,目的都是操。”
乐队兄弟们:“?????”
就这样,在三人弹奏《C》到尾声时,冰灰从电视台大厦回来了。
——经过容修的引荐,周国槐老导演的热情介绍,冰灰认了一位电视台资深电子合成器大师做师父,已经去进修学习两天。
冰灰不会开车,地铁站离龙庭大门不远,走到G座时,看见别墅门口的停车位,停了一辆白豹子。
也就是说,容修和劲臣约会回来了?
两人回来之后,没有来排练室,连个动静也没有,就直接上楼了?
顾影帝的奶奶退休前是体制内领导,他便自告奋勇负责了从分局调取旧案材料的任务——今天差不多应该就有结果了,兄弟们虽然嘴上不说,其实心里都在惦记这个事儿,只能把焦虑宣泄在排练上。
除非闭关创作,否则哪怕再忙,容修也会下楼来监督排练。于是,大家又乖乖地在地下室等了半小时,但心里都担心二哥的事,没什么排练的心思就是了。
不会是出现了什么变化吧?事情该不会没有转机了吧?计划是不是有什么纰漏?
“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,”白翼把贝斯立在架上,从小冰柜拿了一听冰镇啤酒,“咱们的这个排练室,好像从一开始就是给乐队用的。”
白翼说着,像侦探一样眯着眼,环顾四周,“隔音墙、装修排线、编曲录音室、降噪设备、神经线、发烧线,还有这些布置的风格,简直和以前咱们的LOFT一样。”
“顾叔叔也玩音乐啊,他不是唱歌跳舞吗?”向小宠在架子鼓后打个哈欠。
“这就更值得怀疑了,他不搞原创啊,你知道那个小录音室里的设备值多少钱?再说了,你没见过那些小鲜肉练舞?上次《TheC》的练功房你见过吧,四周都是大镜子才对,还有——”
白翼指了指音箱、功放、电钢,补充道:“装修时把放三大件音箱配件的地方都选好了,特别是那个钢琴,普通人家都喜欢把立式钢琴靠墙放吧,但是,老大不喜欢弹琴面壁,以前在LOFT,电钢就放在中间。”
“电钢是顾影帝的?”冰灰诧异。
“是啊,和容修以前喜欢的牌子一模一样,”白翼回答,“是去年初刚出的新款,去年容修还在俄罗斯呢。”
“也就是说,顾影帝打从一开始,就把这里装修成了容修的排练室。”沈起幻露出赞同的目光。
“Bingo!”白翼一口灌下剩下的啤酒,从高脚椅跳下来,神秘兮兮地扫视兄弟们,“懂了吧?”
四人一脸懵逼地摇了摇头。
“唉,你们想想,十年前,咱们刚出山不久,顾影帝就是咱们的粉丝,后来成了大粉头,还叫‘容修我本命’;老大才刚回京,顾影帝就在第一时间得到了他的消息——在此期间,他进了娱乐圈,成了容修的同行,买了别墅,装修成容修喜欢的风格,连乐队兄弟们的房间也准备了,还有这个排练室。”
乐队兄弟们:“!!!!!”
“是吧,这叫什么,蓄谋已久啊,不对,应该叫暗恋成真,久恋成痴,忠贞不渝,之死靡它,山盟海誓,天崩地裂。”
乐队兄弟们:“……”
天崩地裂什么鬼?
“二哥,难道你说的这些,大哥没发现?”冰灰问。
“不知道,前阵子太忙,最近休假一直在排练室,我才注意到这些,只是初步猜测,”白翼若有所思地摸下巴,“大臣臣该不会从十年前就喜欢咱们老大了吧?”
众人:“……”
“那时候大哥才十八、九岁吧,顾影帝也才刚读大学?”
“十八怎么了,东四一枝花,你们容哥十八岁的时候比现在还骚呢,现在不行了,老了,跟个老传统一样,”白翼说,“所以就勾了影帝十年啊。”
众人:“……”
这个猜测也太惊人了啊。
“几点了?”沈起幻问。
“九点多。”白翼看了眼手机,界面停留在登录小号的微博上,@红烧小翅膀,正是一条谩骂抵制的微博,不过他没回复。
“这么久没下楼,大哥不会出什么状况吧?”冰灰问。
“容叔和顾叔每次回来,都会下来看看的。”向小宠说。
“能有什么状况?我跟你们说,老大既然开口说,事情能办成,就肯定能办成,我跟他打小一起长大,他这人,如果要想办到什么事,就……”
白翼话说了一半,就沉默了下来。
想起自己出事那年,那么骄傲的容修,从不服输低头,却给老容跪下了。
所以兄弟们得到了很好的照顾,被安顿得很隐蔽,很安全,甚至这些年连一个仇家也没看见过。
其实,大家心里都很清楚,之所以看不见容修就会集体焦虑,并不是因为担心白翼的事办岔纰了,而是担心容修给自己的压力太大。
容修心事重,主意正,不善交流,一有事就把自己关在琴室里,不眠不休,不言不语,胡子拉碴,甭提多吓人了。
排练室安静了一会。
大家各忙各的,时不时焦虑地看向紧闭的隔音门,飘来飘去的视线就对上了。
互相确认过眼神。
兄弟们心领神会,眨眼,挑眉,于是收拾了乐器,一起出了地下排练大厅。
“我上去看看,你们在二楼等消息。”从地下室上来,一行人往楼上走,白翼交代了一下,头也没回直奔顶层而去。
经过三楼小客厅,按了下主卧的音乐门铃,里头没动静。
白翼来到琴室敲了敲门,没人回应,扳住门把手,拧开一道小缝,里头暗幽幽的,从小缝隙往里望,钢琴前没有人:“老大?”
没人应,白翼也没进去,掉头往书房走,敲门没人,回来时瞟了一眼大露台。
星空下的露台空荡荡的,三楼一个人影也不见。
白翼想了想,转身来到主卧门前,再按门铃,又敲了敲,还是没有声音。
难道两人没回来?外头停的捷豹是怎么回事?开车回来之后又出去了?该不会出什么事吧?
京城小伯顿不仅有一双麒麟臂和好手活,跳跃性思维强大的他还拥有着聪明的头脑,所以他的脑洞也非比寻常——嗯,他还喜欢看电影,各种电影,比如悬疑惊悚片。
所以,此时他脑袋里浮现了一些电影片段,比如凶手作了案之后,把受害人的车开回家,不让监控拍到脸,这样就可以错开时间,制造不在场证据。
丑闻缠身,仇家遍地,现在不正是下手的好时机吗?
雾草?!
就不应该让容修到处乱跑!
白翼喊了一声,焦虑感来得急,一把拧开门锁,开门就往里冲。
经过小玄关和门廊,浴室门大敞着。
“有人吗……老大……老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白翼刹住脚步,瞪大眼睛瞅着眼前画面。
一开始他没看清楚有点懵,映入眼帘的是眼花缭乱的丝绸网,从天花板上垂落在宽大的帝王床上。
“卧,卧卧卧槽?”白翼呆立在房内。
浅金色明亮的灯光里,猩红的墙下,黑丝绸如漫天的网。
被困在网中央的人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,先是露出了茫然之色,随后便惊慌地看向他。
白翼震惊地张着口:“……”
劲臣眼底染了一丝红:“……”
劲臣上身衣裳已乱,身材线条优美流畅,他想往别处躲,却被缠得一塌糊涂。
雾草,自家兄弟心理压力已经大到这种地步了,终于崩溃了吗,弄了个盘丝洞出来?
平时体罚下队员就算了,他对影帝大人干了什么,现在怎么办?
对,不能让外人知道了,得先抹除记忆,毁尸灭迹(……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