桌案平铺着一纸信封,封面上赫然涌着三个小字。
和离书。
小字牵丝劲挺,秀气的很。
穹绵攥着手中的狼嚎,一笔一顿在竹纸上抑扬顿挫地写着:“夫郎,妾身日夜缠绵悱恻,终觉心中空洞难忍,今日巧遇几位仙人,忽醍醐灌顶,妾要去修仙了。”
落此,穹绵好看的啼眉稍稍颦蹙,似是为难地滞了两许,
而后煞有其事地、渣言渣语道
“夫郎,妾今日写下这一纸和离书,并非真的抛弃于你,更是非妾身所愿,妾心中有你,更想与夫郎长相厮守,鸾凤和鸣,但凡人寿数太短,妾身怎能满足与夫郎相处的那短短几十年?”
“修仙实属无奈之举,待妾身站稳了脚,学了些皮毛,定会将那长寿的丹药拿与夫郎,与夫郎钟爱相伴一生。”
写到这,穹绵特意加重了笔锋,变粗变大了许多,十分醒目异常
“是以,妾身不在的这些时日,夫郎切记勤奋苦读,修身养性,多看些大奸臣王杧、秦卉之流的书籍,待夫郎起兵造反、谋朝篡位成功之日,妾身定会回来与夫郎傲世天下,共理江山!!”
“到时,必定会是一段流芳百世的伉俪情深!”
放下狼嚎,
穹绵心满意足地用火漆将信札封好,还贴心在上面粘了几根鸡毛。
她拾了夫郎走时给她留的那三瓶血色药丸,虽说夫郎说她现在身子已是养得好多了,无需再每隔几日就服用,
不知为何,
穹绵还是拾走了,
外加几件衣裳,
就几件,她使唤三位仙人帮着装了满满登登三大包的行囊。
三位仙人:“......”
“修仙之人,钱财乃身外之物,这是不是有些太多了?”白胡子老头不太愿意地道,
青年与妆面雍容华贵皆一脸不赞同。
“修真亦是悟道,寻求至高无上的完美自我、真我、高我的境界,门面更是我们修真之人的第二张脸面,花里胡哨些怎么了?”妆面雍容华贵的女人说道,
穹绵:“......”
青年年岁稍小些,对其他两位仙人秉着克己复礼的乖巧模样,眉眼乖巧地笑着。
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东西。
物以类聚人以群分,穹绵看着这一脸蔫儿坏“我就不是啥好东西”的青年格外亲切,一鼻子两眼睛一张嘴的,
长得多像个人。
亲切感骤升,穹绵又多拾了两大鼓鼓囊囊的包裹给他提着,以表示她的厚爱不同。
青年:“......”
手里沉甸甸的,他想给它扔了,他抬眼瞅了瞅了穹绵身上的金丝缕衣,憋气用力提在手里,攥得死紧死紧的,
“小师妹,咱们是否该启程了。”
穹绵小下巴一昂,
派头摆得活像是哪家师祖屈尊降贵来视察来了:“可,带路。”
青年:“......”
白胡子老头:“......”
妆面雍容华贵:“......”
他们不是仙人么,不应该对仙人点头哈腰么,位置是不是颠倒地有点岔劈了?
三人各怀鬼胎,
蔫头巴脑地带着穹绵再次回到百花槐树下。
路上穹绵碰到一奶娃娃,
她笑眯眯将手中用火漆封住的信札交给他,千叮咛万嘱咐,待她夫郎科考回来,定要亲手交给他,怕他贪玩,还许诺了他两颗糖吊着他。
事情办妥,
穹绵彻底两手空空,心安理得地跟着手提着大包小包她行囊的三位仙人,踏入百花槐树内,一脚迈进了修真界!!
这肥树竟还有这等效用。
穹绵心中稍稍有那么一些许的诧异。
踏了进来,
身后依旧坐落着那棵张扬至极、恨不得把花枝都摇的癫狂乱颤儿不知怎么嘚瑟才好的肥树。
就像是一道能沟通两界的纽扣,
修真界灵气充足,明显让这棵肥树吃的更肥美了,都不吝啬它那两片瓣子了。
但显然,
在修真界的这棵肥树下,几位仙人又开始吵起来了,争的面红耳赤,脸红脖子粗,
要不是惦记着有辱斯文,就差挽起袖子破口大骂了。
穹绵一点不感意外,像她这般光芒万丈,天生就贵不可言的人,被大家争夺拉锯在所难免。
她早已习惯。
“这金丝缕衣我老头子要定了,话我就放这了,这女娃娃必须跟本宗走,拜入我门下,做我关门弟子。”
“呸,你个死不要脸的老头油子,你说你的就你的了?也不拿灵镜照照,就你这半截入土的身子骨,还敢肖想金丝缕衣,我玄女宗才缺这般惊艳绝世的旷世奇才,我定会将她培养成像媕之那般的天之骄女!”
“你才......”老头子气得两眼瞪的溜圆,铜铃似得,彻底撕破脸面,嗷嗷破口大骂回去,
青年站在一旁,
装腔作势地拉扯劝了劝,偶尔火上浇油加了两把火,两位前辈顿时吵得更凶更猛了!
青年装作无奈地后退了两步,唉声叹气地直跺脚砸拳,面上心急急地劝道:“前辈们,莫吵...莫吵了...”
边劝,脚下边不动声色地移到穹绵跟前。
朝她眨了两下眼睛。
他缓缓地、温吞地诱惑她道:“小师妹,”
“想坐享其成么、想不劳而获么,想无功,就能受禄么。”
他搭出一只修长的手,勾唇魅惑道:“跟师兄走吧!”
他歪了下头,邪魅至极地轻轻笑道:“你不会后悔的。”
穹绵:“......”这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叭!
但穹绵还是矜持地没将爪子搭上去,
小下巴昂得高高的,啼眉颦蹙,唇瓣抿直,像是在天人交战般地纠结着甚。
那青年见此,从喉珠儿里发出阵阵笑声,眉眼都是高高挑起的,
他稍稍压弯身子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