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光彩,今年有三十了吧。啧啧啧,你说这日子过的可真快,当年你刚刚出生的时候,我到你家去看你,还这么一点儿呢!”五奶奶用手比量了一下,“你小时候白白胖胖的可喜人,我家立春和你一比啊就是个小可怜虫,就跟那个……那个……对跟非洲难民一个样。”
“呦,五奶奶,您可真进步啊,都知道非洲难民啊。”孙光彩笑着打趣道。
“那当然,你五奶奶上进着呢,年轻那会我上过识字班扫盲的时候,我识字又快又多,领导只夸我聪明。现在啊,我每晚吃完饭就打开电视等着看你的节目呢,你不是经常在在电视上说国事家事事事关心吗?我呀,都背下来啦。我家那小不点,那天你还见过的,你立春哥家的那个小丫头就爱看你的节目,你一出来,那小丫头就指着电视机说,都别说话了,都别说话了,好好看节目。老奶奶,看呀,这节目是光彩姑姑主持的。”五奶奶哈哈笑着。
“嗯,五奶奶,等今年过重阳节,台里专门做老年人的节目的时候,我一定请您当一会儿嘉宾啊,也让您老人家在我们宁城火一把。五奶奶,我先回家了,回头再聊啊。”孙光彩笑着和老人告别。
到她家要经过一个两米宽的小巷子,小时候她觉着这个巷子老长老长的,走好长时间也走不出去,可是等长大了才发现,这个巷子很短很短,跨过巷子就能回到温暖的童年。
来到最里面的一家,大门开着,里面挂着几件刚洗的衣服,孙光彩还没进家门便亮开了大嗓门:“爸爸——妈妈——你们大闺女回来了!”
从小孙光彩的嗓门就大。一出生的时候,她的嗓门大过病房里的小男婴;等到上学的时候,她的嗓门大过班级上的小男生,加上她个子又高,班主任就让她当了班上的体育委员。每当上体育课或者每天放学排队回家的时候,在那一水的万绿丛中,她成了那抹别样的红。
正在厨房里的孙建国听到闺女的招呼声,擎着两只沾满面粉的手从厨房里探出脑袋,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开了花:“呀,光彩回来了!怎么拿这么多东西,累坏了,赶紧进屋歇歇。你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,我好出去帮你提东西啊!”
孙家两父母就是典型的慈父严母的角色搭配。孙光彩的父亲孙建国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,性格温和,温文儒雅,以前每当孙光彩犯了错,他也从不发火,向来都是循循善诱,教育为主。
而母亲杨美芳就不同了,孙光彩有了一点小毛病她就不耐烦,动不动抬巴掌。
所以,从小到大,孙光彩和爸爸孙建国更亲近一些,有什么事情更愿意和孙建国商量。父女之间相处这么融洽,就连杨美芳看了都羡慕嫉妒,经常抱怨自己的丫头不贴心。
“爸爸,你也太小看你家丫头了吧,我可是运动健将啊,小学咱练过长跑,初中是篮球队队长,高中运动会跳远冠军,大学的时候还得过校跳高第三名呢,就这点东西——”孙光彩说着将手里的东西往上一提,笑道:“根本就不值一提!你看,你看!一句话的事!”
“看到了,看到了。”孙建国接过她手里的东西,一件一件地收拾好,笑呵呵地说道,“集美貌、智慧和力量于一身说的就是我家丫头!这葫芦街谁家丫头小子都比不上咱!”
“嗯,还是我家孙老师慧眼识珠!”孙光彩哈哈一笑,环顾了一下,没见到杨美芳的身影,便问,“宋老师,小芳姐呢!出去打麻将了吗!”
“哼!”孙光彩话音刚落,便听见卧室里传来杨美芳的声音。
孙建国听见这声音,笑着朝卧室里努努嘴,又压低声音对孙光彩说:“嘘,小声点,你妈在生气呢。”
杨美芳生气是孙家的常态,以前生气的原因大多是孙光彩太淘了,而现在杨美芳岁数大了到了更年期,再加上因为孙光彩的婚事闹得,她是看谁都不顺眼,看啥都生气。
孙光彩会意,朝孙建国眨眨眼,悄咪咪地问道:“这小芳姐是属气球的啊?天天生气,孙老师,这次她又是为了什么生气?”说着她探头往卧室里窥视,只见杨美芳背对着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,身上搭了一条大红的毛毯。
孙建国也往卧室瞅了一眼,洗洗手又忙活起手上的面团:“你这丫头,怎么这么说你妈妈?还不是因为你?”
“因为我?我刚刚回来,怎么会惹了她?”孙光彩一脸无辜地看着孙建国。
“你是没惹她,可是也和你有点关系,还不是因为昨天你那郑阿姨家的儿子大壮,他的二胎孩子过周岁嘛,郭阿姨请我和你妈妈去吃生日宴啊,以前你郑阿姨样样不如你妈,可是现在人家都抱上孙女孙子了,你妈能不生气吗?你妈饭也没吃好,今天俩人通了视频不知怎么又不开心了。”
“就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啊!”孙光彩撇撇嘴,走进卧室,一屁股坐在床边。
可是杨美芳仍然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,根本没有搭理她的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