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光彩干咳了一声打破了母女之间的沉默:“哎呀,妈呀,不就是个小孩子吗?你羡慕个啥?如果您真的盼孙心切,我明天也给你弄回一个来玩。您告诉我您是喜欢男孩呢还是喜欢女孩?要不咱也一男一女来两个?”
杨美芳听孙光彩不但不知道认错,还跟自己开起了玩笑,弹簧一般腾的一下子坐起来,红着眼睛训斥道:“孙光彩,你都三十多了连个男朋友的影子都没有,你丢不丢人啊!你还给我弄孙子,你给我弄个屁啊!”此时的杨美芳怒目圆睁、披头散发,全然没了平时优雅的形象。
孙光彩见杨美芳和自己说了话,就知道她的气已经消了一半,遍哈哈笑道:“妈妈,您是我亲妈不?我哪里三十多了?我昨天还二十九岁呢?今天才刚刚三十岁呢!哪里多了!对了,我这是虚岁,如果按照我身份证的日子算,我现在才二十八呢,小芳姐,您真是辛苦了,二十八年来,我光给您添乱了,也没给您脸上增添光彩!”
“少打马虎眼,我说正经的呢,谁和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。”杨美芳抬手拢了拢乱蓬蓬的头发,这个丫头算是让他们惯坏了。
“哦,正经的啊,也有啊。”孙光彩一转身拍拍自己的屁股,“妈妈哎,你刚才不是要屁啊,我现在就有啊。”
杨美芳一捂鼻子,嫌弃道:“孙光彩,怪不得你嫁不出去,你看你哪里有个姑娘的样子啊!”说着她扬着脖子朝外叫道:“建国,你丫头欺负你老婆呢!”
孙建国听到杨美芳的呼救声,端着一碗鸡蛋面一溜小跑过来:“小芳,光彩和你闹着玩呢,是吧,光彩?小芳,不是饿了吗?赶紧吃面,西红柿鸡蛋面,味道好着呢!”
杨美芳看了一眼孙建国又看了一眼孙光彩,接过面条,叹了一口气:“哎,闺女不中用,还是建国对我好啊!”
孙光彩倚靠着门框看着那老夫妻俩千般万般地秀完恩爱,才啧啧啧了几声:“小芳姐,你照着老孙同志的标准给我找男朋友,我立马就嫁了。”
杨美芳实在是饿了,也没有了平时吃饭时的优雅,哧溜了一口面条:“嗯,老孙同志是男人中的战斗机,整个葫芦街也只这么一个,就是我们西郊也找不出第二个,就是给我一座金山都不换。”
“哪里,哪里啊,小芳,我要进步的地方还有很多啊!”孙建国摸着后脑勺憨笑,平时杨美芳从不吝啬夸他,但是在丫头跟前这么卖力地夸自己,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。
孙光彩做狗腿状笑得天昏地暗:“是小芳姐太优秀,把孙老师给教育得好。我得多向小芳姐学习,对,多学习!”
看到孙光彩贼贼地笑,杨美芳朝孙光彩白了一眼,鄙视地说:“孙光彩啊,你这马屁技术实在是太不过关了。”
孙建国看了孙光彩一眼道:“丫头啊,你是得多向你妈妈学习学习了!”
说话间,杨美芳看了孙建国一眼,眉目间净是化不开的浓浓的甜蜜。
孙光彩赶紧把眼睛捂上,开玩笑道:“少儿不宜啊,你们这当父母的也太不讲究了吧,公然在亲生女儿面前秀恩爱啊!狗粮狗粮,我不吃。”
“切,我们的恩爱还用秀吗?我们恩恩爱爱了一辈子,是不是啊,建国。”杨美芳放慢了吃饭的速度。
孙光彩朝杨美芳做了一个鬼脸:“羞羞羞!”
孙建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道:“你这孩子,我去做长寿面,你们娘俩好好说说话。”
孙光彩从桌上拿了一张纸巾递给杨美芳,杨美芳擦了擦嘴,对孙光彩叹道:“你看我和你爸爸结婚三十多年,什么时候吵过嘴?夫妻之间就是互相包容互相理解,凡事商量着来。丫头啊,你妈妈我对你也没太高的要求,找一个对你好的,互相扶持过一辈子的就行了。”
“小芳姐,这事啊,我心里有数,您和孙老师就别操心了。”每回一次家,孙光彩就得被杨美芳念叨一次,耳朵的茧子不知道有多厚了。
“你这丫头,还嫌我操心,你要不是我亲闺女,我闲的还用操这份闲心?”杨美芳使劲剜了孙光彩一眼,杨美芳的眼睛并不是那种大大的杏核眼,而是眼角微微向上斜吊着,就算生气的时候也不会让人觉得害怕,就像现在一样。
“小芳姐,你现在确定我是您亲闺女了吗?我小时候你不是常常说我不是你亲生的,咱用不用去医院做做DNA鉴定一下亲子关系?”孙光彩走进来坐到床边在杨美芳身旁坐下来,揽住她的肩膀轻轻地晃了晃。
“你这丫头,少给我打岔啊!现在说的是你的婚事呢,”杨美芳推开她的胳膊,眯着眼看她,“不过,咱俩这模样这还用鉴定吗?你呀,是越老越像我!”
一听这话孙光彩急了,摸着自己的脸蛋辩解道:“谁说我老了,我哪里老了,你摸摸我这脸蛋,我如果说自己二十岁保准有人相信,前几天还有个人问我是不是大学生呢!”孙光彩忽然一顿,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杨美芳一番,“我肯定是你在医院里抱错了!”
小时候,孙光彩拿着小□□和葫芦街的一大群小男孩们奋勇杀敌、冲锋陷阵,杨美芳就双手掐着腰远远地瞅着自个丫头仔仔细细地端量,越看越觉着孙光彩是当年在医院里给抱错了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