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厌是个自私的人,他是个唯利是图的人,能有一步登天的机会他怎么能放过呢,所以利益和楚怜里他选了前者。
所以就像以前他知道楚怜撑着伞在夜场外等自己时,他抽了一整晚的烟也?没出去,权当不知道。
所以以前在赌场时他知道楚怜给自己发了短信,他没有回。
所以他知道楚怜对自己有意,想表露感情的时候,他推了。
楚怜是个棋子,是他手?里的一个工具,以后是属于别人的。
可当现在她真正走了,真正到了别人身边,他才知道后悔。
可是,这些也?是一切发生后裴厌的想法,什么事都是没有回头路的,即使他忏悔,他发觉自己的感情也?没用,当初选择的时候就是那样选的,弃她的时候毫不犹豫就弃了。
现在再说后悔,太可笑。
“所以,杀人放火,那些走私、地下贩子生意做得还算顺利吧?”陈墨说。
“裴厌,你要完蛋了。”
他只有这两句话。
裴厌止了语。
“你说完了,那也该到我了。”
陈墨反手提起他的衣领,狠狠将裴厌提起来,摁到一旁的车门上。
“砰!”一声巨响,裴厌整个人被摔到上边,那一下他直接撞得眼冒金星,感觉浑身骨头要散架一样的致命疼痛。
“我恨不得,现在就弄死你。”
陈墨手腕发着颤,他咬着牙:“那八年,是你偷走的八年,不是你的,楚怜,从来都不是你的!”
“我以为她死了,我差点都跟着她去了,你知道我每天是怎么过来的吗,我怎么一笔一笔刻着她的名字,每天半夜睡不着觉,清醒地直到下一个夜。可是直到后来我才知道,一切都是玩笑!都是我一个人的梦一场,你们骗了我整整六年,直到我亲眼看见她,可是,可是……”
可是当他走到暗处,看到明处的灯光下美得不可方物的她时,他也?知道一切都变了。
她有了新的生活,她不再是当初的楚怜,她有了新的男人。
陈墨像发了疯一样,他在夜里痛哭,也?在空旷的路面疯狂奔跑,他觉得这一切是老天爷骗他的,他该高兴楚怜还活着,可又恨,很?老天爷这样玩弄他!
他只能接受现实。
只能去慢慢弄清真相,直到完全搞清楚事情原貌以后,再从暗处蛰伏等待时机。
可谁知道那段时间他有多痛苦?只能在暗处盯着她,不能说话,不能碰,甚至要装作不认识,同时心里想着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。
直到很久前那场大赏,他故意说的那些话,引起了她的注意。
当楚怜的视线落到他身上时,他靠着,视线盯着地板颓着,仿佛对什么都爱答不理。
心里却不是。
他知道,她上钩了,他的机会来了。
缓过了那阵疼,裴厌笑了:“可是,楚怜她的病这辈子也?不会好啊。你以为她会记起你吗?这八年所有一切早已如DNA一样刻入她的身体,她是现在的楚怜,不是以前的,即使她记起来了也?不会再接受你。”
“陈墨,除非你死,否则,你努力一辈子也?没用。”
话音刚落,陈墨狠狠揍了他一拳,裴厌脱了力,栽倒地上,他手?撑着湿漉的地面,晃了好久的神才缓过来,紧接着慢慢回过头。
他抬手抹了抹唇,有血,他嘴角流了血。
裴厌却不疼,他病态的笑,像个犯了瘾的人,说:“我得不到阿怜,也?不要别人得到她,能从你这里偷走她八年,已经够了。”
反正他这辈子也?完了,他不怕什么。
陈墨看也?不看他,再没一丝情绪。而是慢慢将手?上的绷带缠开。
人也打?了,东西也脏了,可以丢了。
“我们之间的恩怨,结了。这些,你可以等审讯时想想怎么说。”
很?远的地方,警笛声撕裂夜空,也?撕裂这场雨夜。
裴厌听到了,所有情绪瞬间戛然而止。
他知道,陈墨确实是有备而来的,他做了这么两年,不就是为的这一刻。
裴厌笑了。
其实他也?知道,他本来就快完蛋了,裴家被他挥霍空,把柄又被人拿着,很?多很?多他早已陷进去,早已无法自拔。
可是,他唯独放不下的就是楚怜。
阿怜。
等警方到这里来处理事情,带走所有歌舞厅的人包括地下室里的东西时,这儿早已是喧闹不堪。
来人进进出出,都是忙碌处理现场的。
远处的车是唯一安静的地方。
车灯亮着,照亮车内的人。
楚怜还昏着,靠在副驾上,她的睡颜宁静又唯美,仿佛不是昏过去,而是暂时的沉睡。
陈墨垂着眼面无表情看着她,伸手,轻轻将她脸上沾染的一点烟灰给擦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