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之涣摸了摸鼻子,清咳一声:“那本王先去了,娇……咳,王妃先忙,别累到自己,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敢顶撞了你,只管拖出去打死。”
严之涣话没说几句,可却点出了自己的态度,一是,他极爱重自己的王妃,二是,王妃身后站着他,不管是非对错,只要王妃说错了,那就是错了。
“这?些年圣人也赏下不少的东西,我?也不用问你们是否记录在册,这?御赐的东西都是有单底在的,只用一对便知是否短缺了,若有那手脚不干净的自己自己站出来,我?也可容情处置,若不然,让我查处哪个胆大包天的连御赐之?物都敢贪墨,就不是一顿板子可了事的,那就是死罪,诛九族的死罪。”裴蓁清了清嗓子,昨个夜里用嗓过度,今儿又说了不少的话,让她嗓子又干又痒。
这?样的事谁能承认,莫说没有人承认,只差要喊起冤来,可有前车之鉴,那哭喊的人都被堵了嘴拉了下去,是以厅里没有人敢做声,就是哭也是捂着嘴巴一抽一抽的。
“没有人承认是吗?那很好,是一件让人欣慰的事,这?说明咱们府里的人手脚还是干净的,只是,一会别让我?失望才?好。”裴蓁淡淡一笑,与郑嬷嬷道:“麻烦嬷嬷带了人下去点查库房。”说完,看?了红桥和红絮一眼。
两人会意,拿了册子笔墨跟在了郑嬷嬷的身后。
裴蓁则是一边呷了茶,一边翻着田亩册,他名下有三个庄子,位置倒算得上?不错,离京郊不远,皆有百顷良田,收成一眼瞧过去还算过得了眼,想来管着田庄的管事还算个老实人,只可惜入不敷出,这?边攒下的银钱倒都叫府里的狗东西贪墨了。
“梁管事何在?”裴蓁轻声问道。
一个半佝着身子的老头站了出来,穿着七分旧的褂子,都同为管事的,却比不得府里的管事穿着体面。
“赏他五两银子。”裴蓁温声笑道:“我?这?人赏罚分明,一心为府里着想的,必不会叫他吃了亏去,若是偷奸耍滑,就莫怪我不给你们留情面。”
梁管事一听五两银子吓的一个哆嗦,以为要是撵了他走,双腿都打了颤。
碧裳抿嘴一笑:“王妃赏你的,拿着吧!日后也要这?般勤勤恳恳的做事。”说着,又问起了他家中还有何人。
梁管事哪里想到他想差了,回?过神后,忙行大礼,之?后一抹额头上的汗,回?道:“奴才家里有个老婆子,还有三个小子,三个儿媳妇,平日里帮着奴才跑跑腿,三个儿媳妇则和奴才那婆子帮着摘果?子,晒点果脯。”
“那就是说没在府里当差了?”碧裳问道。
梁管事点了点头:“都是笨嘴笨舌的,哪里配进府里伺候王爷。”
碧裳回?瞧向裴蓁,见她微微颔首,便道:“明儿个你把人都带进府里瞧瞧,若是得了王妃的眼缘,赏你们一大家子个体面。”
梁管事哪里想到还有这?样的美事,先是一怔,随后“噗通”一声跪了下来,感念裴蓁恩德。
郑嬷嬷点查库房用了两个时辰,回?来时脸色有些怪异,裴蓁见了不由挑眉,郑嬷嬷也不好多说什么,只把两个册子呈了上?去。
裴蓁翻开一瞧,左手上?是原就记录在案的册子,右手上?是刚刚重新登记过的,只有几张纸,这?可就有意思了,不过眼下已到了酉时,库房既已点查清楚,她也不必急于今天就把这?些事翻弄个清楚,明个儿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够她来收拾这帮吃里爬外的狗东西。
“今儿就先到这了,明天巳时还是在这文舒厅等着。”裴蓁翻手把册子一压,似笑非笑的看?着众人:“还是那句话,鸡鸣狗盗这?辈这?府里留不得,一晚上?的时间也够让你们想个明白了。”裴蓁说完,看?向了吕威,吩咐道:“今儿晚上?另外派了侍卫守门,一个都不许给我?放出去,再出了之?前那样的岔子,我?就拿你是问。”
吕威挺着胸脯,满脸红光的大声一应,看?向裴蓁的眼神满是崇拜之?色,觉得他家王爷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娶了太华县主做王妃,瞧瞧这手?段,瞧瞧这看?账本的速度,瞧瞧人家带来的人,就是个丫鬟都把算盘拨的叮当响,那一笔字比王爷都要强上许多,有王妃在,他们长乐郡王府离兴旺之日不远也。
裴蓁的手?段其实和严之涣颇有相似之?处,简单粗暴,不过裴蓁是把人查个底朝天,不能用的撵了,能用的先留下,若不然一时之间把人都撵出了府,这?么大的府邸可就连个用的人都没有了,严之涣则是把他那正院看的牢牢的,除了吕威、秦宝和周赦三个,谁也不用,下人打扫院子时都得秦宝过去看着,让他发?现哪个不老实,想在正院做怪一律撵了出去,然后让吕威在采买了人回来顶位置,一来二去,这?长乐郡王府的下人换了一波又一波,眼线倒是去了一大半,可不说用得趁手?的,就说能用的一只手都挑不出来,可让裴蓁头疼的够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