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庄没有年轻丫鬟,都是年过三十的婶子婆子,这?些人忙完了活计,闲下来了,秋高气爽,聚在院子里?做花糕。
每个人做的花糕都不一样,有枣花的,菊花的,红糖花的,还有玫瑰花糕,各有特点,沈旖本来兴起,想弄个噱头,比出一二,赏点什么。
可一一看下?来,竟是不分伯仲,每样她瞧着都好看,到最后,左右为难,反倒是给自己出难题了。
不是自己掏钱,王寡妇大气得很,干脆道:“既然都喜欢,不如都赏了。”
沈旖也不是小气人,一人赏了个银稞子。
得了赏的下?人喜滋滋说着讨好的话,赶紧收了摊,端回厨房上锅蒸,女主子慷慨,觉得好吃,兴许还有赏呢。
待人散了,只剩沈旖和王寡妇,还有隔得不近不远,立在树下?,抱着长剑遥望她们的弄玉。
王寡妇与弄玉对视了一眼,撇撇嘴,回头对捧着桂花香囊在闻的沈旖道:“我说,真就置上气了,打算一辈子就这么不理不睬?”
一辈子?
沈旖不置可否。
一辈子还长,谁知晓将来是个什么样的光景。
便是男人,也未必只有他一个。
王寡妇没得到沈旖的回应,长长一声叹:“我瞧着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,前头那个不说,缘分太浅,可这个,你们怕是已经成事了,床头吵床尾和,多大点事,能气多久呢。”
这?话沈旖不爱听,她就看起来那么不像黄花大闺女,一个个都说她变了。
“我观你现下的境况,再嫁人,是不能够的,莫说国公府那边会不会放,便是这位,似乎也够呛。”
王寡妇这?嘴,沈旖真想赏她一罐浆糊彻底封了好。
“你怎知他不会娶我。”沈旖言不由衷地自嘲。
王寡妇愣了下?,眼珠子一转,好像很懂的道:“这?地方瞧着就是金屋藏娇的样子。”
言罢,王寡妇又是一副好奇的表情,凑近了沈旖道:“难不成,他真能帮您摆脱国公府,重获自由,还能娶你,若能做到这般,你又矫情个什么劲,赶紧投怀送抱去。”
沈旖别开脸,让自己离远点,冷笑着问:“你若想,我让你投怀送抱可好?”
“好啊!”王寡妇眼睛一亮,随即泄气道,“那也得大老爷瞧得上,生成那样,又财大气粗,寻常女子怎入得了眼。”
更何况,她还是个寡妇。
可同为寡妇,王寡妇瞧瞧肤白面嫩,都能掐出水儿的沈旖,欸,人比人,就得扔。
“其实也未必,兴许有的人口味就是比较重。”沈旖似是真的来了兴趣,竟是一本正经地要跟王寡妇传授经验之谈。
为防被不远处悄无声息的弄玉偷听到,沈旖刻意压低了声音,在王寡妇耳边低低说了几?句。
王寡妇也是异常认真,频频点头,因为过于激动,不算特别白皙的面上竟也浮现出了那么一丝红晕。
弄玉眼见两女子窃窃私语,想凑近了细听,不想背后有婆子喊她:“姑娘,请的木匠到了,您去瞧瞧,那屋的桌椅该怎么打。”
止住脚步的弄玉瞧了瞧说笑中的两女,稍有迟疑,终是回过了身,道:“我这?就去。”
主子爷昨夜把一屋子的桌椅都拆了,不赶紧弄好,在过一夜,整间屋子都要垮。
情绪不佳的周肆正在书房里看陈钊送来的线报,而写这?线报的人,赫然就是卫臻。
一个被周肆抛到脑后,当他死了的男人,短短数月,就已经打入了思家内部,成了思家的幕僚,以及思家大小姐的武师。
“思家在南蛮也算是土皇帝,卫臻若是被这?位思家大小姐收拢,与驸马爷也无异了。”
话落,周肆把线报扔回给?陈钊,陈钊赶紧点了火折子,丢盆子里?烧成灰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