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姨父姨母做的?”她有些不忍,这话也放缓了语气。
云景仍旧抿着唇不想将那疤痕露给她看。
对不起了,云景,迟关暮在心底说道。
0001你可以检测云景身上还有其他疤痕吗?
【可以,只是0001想说,宿主还是不要与这个世界的人牵扯过深的好,你要知道,你始终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】
迟关暮垂下眼,知道。
【经0001检测,目标人物:云景身上的疤痕总数为十八道,其中多集中在背部,腿部。经过观察发现,这些疤痕属于新新旧旧掺杂在一起,且据0001推测,该目标人物身上的最后一道疤痕便是腿上这道,推测时间为几个月前,也就是原迟关暮与他成亲之前】
十八道……
迟关暮的脸色很冷:“云景,你说实话,是不是?”
她的声音很冷,比最冷时的雪夜还要冷。
他没憋住眼泪,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。
迟关暮无奈的看着他:“哭什么。”
他不再试图拦住那些疤痕,就这么让它们暴露在空气中,他的表情面如死灰。
迟关暮替他擦了擦眼泪:“你也不用怕告诉我之后会怎么样,哎,其实想也想得到,除了你姨父姨母还会有谁?今后你不必再念着他们,他们也无法欺负你,我会尽力让你慢慢过上好日子的。”等遇上一个值得将云景托付的女子,希望他能过得好一些吧。
他无声的张开口,想说些什么,却是徒劳。
不用想也知道,他现在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的样子一定很怪异。
他觉得自己很可笑。
迟关暮将手背在身后,让0001偷偷将碘伏和棉签交由到她的手上。
正当她准备上药时,云景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腕。
他的脸红红的,慢慢的在她掌心写着。
“你是谁”
他察觉到了?
迟关暮一愣,不是原身这事她并未刻意隐瞒,故他问出这话,她除了有些惊讶也别无他想。
知道了便知道了,倒也省去好些麻烦。
“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。”她答道。
云景的手倏地收紧,他觉得妻主这话实在荒谬的紧,她于他而言又如何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呢?
“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。不过,别怕,我不是坏人。你原来的妻主受到了惩罚,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。”她安慰道,“所以暂且由我来照看你。”
“好了,我来给你上药吧。”
她将已经处理好的棉签,轻轻的往他的伤口上扫去,细细的为他清理着砂砾。
“疼吗?”
云景摇了摇头,莫名的觉得甜蜜。
妻主半蹲着垂着眼认真专注的为他处理着,他不自觉的低下头仔细的盯着她的眉眼。
原本戾气重的眉眼到现在的平和。
曾经的下贱玩意到现在轻缓的一声云景。
他从没有这么喜欢过自己的名字,这么喜欢她喊自己的名字。
离得近了,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。
迟关暮却是一点都没有察觉。
她站起身来,云景猛地往后一退,眼底带着眷恋与不舍,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。
迟关暮拿来了药酒,抬眼看向他:“别急,很快。”
云景抿了抿嘴,弯了弯眼角。
她一愣,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云景的笑容。
“傻笑什么……这般不小心摔了一跤还笑得出来,让你将以前的疤痕给我看看还掩的死死的。”
他没有想说什么的意思,只是笑着。
等上好药,迟关暮便躺在了地铺上,云景从方才的情景中回过神来,连话都没来的及和她说上,她就已经睡着了。
妻主也许是太累了,云景想。
迟关暮的睡姿虽称不上多好,但她也确实是个不怎么注意的人。此时她的手摊在外边,被子也稍稍从她的胸前滑落。
云景走了过去。
他慢慢的蹲下将她的被子往上提了提,垂下眼时看到妻主放在外边摊开的手。
鬼使神差地慢慢的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。
妻主的手是温热的,不像他总是凉凉的。
他的发丝垂落,将他的眉眼遮去些许。
云景的眼里是迷蒙。
他慢慢的探进她的指缝,贪恋着这短暂的温暖。
外面的风雨一齐舞着,猛烈敲击窗户的声音在他脑海里慢慢变得清晰。
他似刚从梦中清醒,慢慢的将手从她的手中抽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