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鉴细眉一拧,对着那差官便是一脚,怒道:“轻一点!”
“哎是是是!”
少俊疼得呲牙咧嘴,却也看得好笑,对清鉴道:“你从前,不是这般性子。”
“哼,人都是贱皮贱肉,你跟他好好说话,他就跟你蹬鼻子上脸,你打他几下,他倒是给你跪下来请安。”
少俊笑笑:“你呀,真像个女土匪。”
清鉴干笑一声,跨上马背。一路上,她简略说了说目前的情况以及如何知道他出事的。
不知不觉,天又彻底黑下来,清鉴驾着马车,往三罗山奔去。
巍巍松林中,黑黢黢一片,只有山顶红光映照,清鉴这才安下心来。
她正放松了一刻,不料马前突然被拉紧一根绊马绳,清鉴猝不及防,跌落下马。
她立刻爬起,马车也摔在一边,她赶紧查看少俊伤势,四周却已亮起火把,团团把她二人围住。
糟糕,怎么山脚下就设了人?她本想偷偷把少俊带回小木屋,这倒好了。
他们二人一同被押上了山,好在老三看见她,意味不明地笑了笑,让人放了她,却把楼少俊五花大绑绑去了柴房。
清鉴还来不及说什么,瞻鹰台上的正厅忽然灯火具都亮了起来,狄铮端坐在主位上,皮笑肉不笑道:“恭喜二当家的,贺喜二当家的。”
清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道贺,心虚得什么都忘了。众人一路簇拥着她,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,清鉴不明白这是什么局面,轻声问:“有什么可喜的?”
大当家的给她倒满一碗酒,道:“二当家的今日下山做了件大生意,将朝廷要犯楼少俊羁押回来,他爹要赎,可少不了千两金万两银呢。”
清鉴心里咯噔一下,狄铮倒来了个先下手为强。
他竟然先知道了,想必那绊马绳也是他吩咐人设下的。
他这么先一说,将清鉴逼到了死胡同里。清鉴再要跟他解释,倒是开不了口了。
老三哈哈大笑几声,连道“痛快,痛快!”,先干了一碗,道:“弟兄们,喝呀!”
狄铮看了清鉴一眼,神色不明,端起碗也是一口饮干。
清鉴见大家如此热情,也只得先陪喝了三轮。
待到午夜,乌云倒是渐渐散去了,月上中天,院中一片明净。
老三一喝高兴了就没个结束,常常通宵也是有的。
清鉴记挂着少俊身上的伤还没有上药,也没有吃饭,找了个机会溜出来,溜到了柴房。
少俊被歪绑在柱子上,半晕过去。清鉴手里的药瓶还是昨日给狄铮上药的那一只,她耐心地一点一点上药,少俊一声都不再吭。
清鉴抽空问道:“少俊哥哥,你知不知道我哥的消息?”
少俊眼神放空地摇了摇头,忽然又道:“我仿佛是听说了些什么,可是我在牢中听不真切,又不敢多问。但想来是好消息,最起码,鸿渐兄没有被害。”
“是吗?那就好。”上完药,清鉴又要去给他弄点东西吃。边说边走,突然撞上了什么人。
清鉴一抬头,好巧不巧,正是狄铮。
狄铮眉头紧拧,大步上前,将她堵了回去。
狄铮看了看少俊,用一种奇怪的声调道:“怪不得是清鉴看得上的人,果然是一表人才。”
少俊也看向狄铮,称呼道:“大当家的。”
狄铮道:“我看,你们两个也该叙叙旧情,我在这里甚是多余,我得赶紧走开了。”
清鉴拦着他道:“这是哪里的话,我只是看不过眼他被打成那样,来上些药。”
狄铮道:“我也没说不许啊。我与这位公子一见如故,来人啊,快给他松绑。”
清鉴没动,看着小喽啰给他松绑,狄铮又让人送来了热饭。
他先干了一碗酒,道:“既是如此,公子也不必回京都了,有什么意思?不如你我结义兄弟?就是这二当家的位置给你做,又有何不可?”
清鉴道:“大当家的,你喝多了。”
“啊?谁?你在跟我说话吗?老子是千杯不醉,怎么可能喝多了?”
狄铮又转头对少俊道:“天色不早,明日我再好好与兄弟叙旧。我第一眼见你,就甚是喜欢,你不许走了,就留在山上吧。”
他一扭头,拉着清鉴便大步回房,一进屋,便反手重重关上了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