野旷天低,风声呼啸,总一派阴森之景。
两个差官走在楼少俊后面,少俊披枷带锁,步履踉跄,原来鞋底都已磨破。走在这磨砂石子路上,每一步都在受刑。
两个差官却怒目圆睁,少俊稍微慢一步,一棍子便呼了过去。
少俊腿下一软,单膝跪了下去。枷锁沉重,他单腿用力站不起来,差官又是一棍。少俊滚倒在地,锁链抽打在脸上。
那两个差官恨恨道:“谁叫你得罪了丞相,叫我们也跟着在路上受罪,不打你难消心头之恨!”
说罢,又高高举起棍子来。
瞬间,白光一闪,棍子正欲落下,突被不知何处而来的一把利剑劈成了两半。
差官一愣,树梢上已经有一人轻盈而下,一个练滚捡起宝剑,剑尖对准了他。
“好一个朝廷差官,竟这般对待冤案的嫌犯!我今天就替□□道,先斩了你们这两个混蛋,再慢慢与奸臣算账!”
另外一个差官劈手来打,却被清鉴轻易从手中夺走了棍子,反手将他推到一边。
两个人一看不好惹,马上变了嘴脸,下跪讨饶道:“姑娘饶命啊。”
清鉴哪里解恨,宝剑一扬,冲着二人而去。
“清鉴,清鉴——”身后传来清澈却虚弱的声音。
清鉴微一歪头,少俊道:“算了,何必与他们计较。”
清鉴这才回头看他,这一看不要紧,他衣衫破烂,全身上下竟没有一处好的地方。神色憔悴,浑身都是血痕。
眼眶里渐渐湿热,清鉴更是心疼,猛回头,足尖提起棍子,右手接住,便对着两位差官各打了十几下。
那两位差官哪里敢吭声,到最后只得咬着牙道:“打得好,打得好!”
清鉴还不解气,宝剑又是一挥。
衣角却突然被拽住,少俊有气无力道:“清鉴!不要再打了,你本是来救人,又何苦再伤人。”
“他们将你打成这副样子,你却还可怜他们?”
“他们也是听丞相的吩咐才如此,饶了他们吧。”
那两个差官跪在地上,也是不住地求饶:“姑奶奶,女大王,大大大女王,您就饶了咱们吧,咱们再也不敢了,饶命啊!”
衣角又被人用力拽了一拽,清鉴重重哼了一声,道:“好吧,就先将你们两条小命记在账上。还不快将这枷锁给姑奶奶卸下来!”
差官连忙从袖口深处找钥匙,可他越急越是拿不出来,两只手抖得越发厉害,清鉴又是一棍子,道:“快点!”
差官用力一扯,将衣袖都扯下来半截,钥匙这才落在细沙里。
差官将少俊扶起,给他卸了枷锁,解了铁链,这才在清鉴蚀骨般的目光中到一旁重新老老实实跪下。
清鉴扶住他,眼泪没忍住,还是落了下来。
少俊轻轻捧起她的脸,食指抿去泪痕,强颜笑道:“莫哭,清鉴,是你救了我。”
温热的眼泪落在他的掌心,清鉴哽咽道:“我来迟了。”
少俊抬头看了看更密集的层云,叹了口气:“如今,京城是回不去了。不知以后到哪里安身立命。”
清鉴一听这话,抹了把泪,道:“为今之计,只有你先跟我上‘鬼见愁’,我们再做计较。”
“‘鬼见愁’?你怎么会到山上去的?”
“一言难尽……我们快走吧,路上再说,这里不安全。”
少俊无奈道:“也只好先麻烦清鉴了。”
清鉴嗔了他一眼,道:“这般时候了,你还说这样的话,莫非是不要我这个未婚妻了?”
少俊神色闪过一丝尴尬,随即掩饰地轻笑一下,不料却牵扯到痛处,“嘶”了一声。清鉴神色又严肃起来,她虽骑马而来,然而他此时遍体鳞伤,如何骑得了马?
清鉴一瞪那两个差官,道:“你们给我滚过来!”
两个差官不敢起身,跪着走到她身前,道:“姑奶奶有何吩咐?”
“你们二人架着他,跟我到前面村子去借辆马车,若敢偷奸耍滑,我当即要了你们的小命。”
“不敢不敢。”二人当即架起少俊,四人一同离去。
到了前村,差官借到马车,扶着少俊上车,动作大了些,伤口发疼,他忍不住,□□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