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扔在了何处。”
“之前是在菁华渊。”他将桃木梳妥帖的放进怀中,抚了抚衣襟子,“不过我有点急事,所?以就又从菁华渊里拿了出来,这东西寻起来可费劲了,还浪费了我不少灵器。”
姜雾舔了舔干涩的嘴角,涩声:“之前是在菁华渊,之后……又回到了陆归龄身上,对吗?”
叶纵云笑起来,拊掌漫笑。
“是,你可得感?谢我,光制作牵丝引就花费了我十年的工夫,若非有此灵器穿丝引线,那截情根在无情?道子的识海里,可扎不踏实。”
“你是怎么做到的。”姜雾很难相信,叶纵云会在陆归龄身上种下了东西,“你不可能近他的身。”
“我不可以,不代表别人不可以。”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姜雾,继而说道,“他那个弟子,倒是宝贝得?很嘛。情?根放在别人身上,有牵丝引做契,一样能游回他识海里。”
一切都能解释得?通了,为什么叶浣会失控叫出’父亲’,为什么那个黑衣人会把谢长宁重伤至此,却又别的不做即刻逃走,为什么陆归龄会在那一夜后恢复记忆。
姜雾感觉到浓重的寒意包裹着自己,她突然无端感受到了进入他人棋局的森然。
她抿抿唇,抬起眼看他。
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,叶纵云,你我二人并非死敌。”
“死敌?”他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,笑声有些大,“情?投意合的死敌我见过,恩断义绝的死敌我也知晓,就是不知道你口中说的死敌,是指哪一种?”
叶纵云扶着冰床,没有等她回话,轻哼了声。
“所?以我说啊,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?姜雾,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天真。”
姜雾微微白了脸色,收拢的指尖一片温热,她低头看了眼叶浣惨白的脸。
“那这儿呢?这儿你又作何解释?叶纵云,她是你的孩子,是你和满月唯一的女儿。”
似乎是这句话触怒了他,叶纵云肉眼可见的冷下脸,面色阴沉,站在冰床旁侧俯视着她怀中的少女。
“如果不是她,月月根本不会见不到我。她不是我的孩子,她是我的仇人。”
“叶纵云!”
姜雾气到发抖,这段时日连轴转的事情?一件接着一件,几乎让她的脾气都快磨没有了,这会儿怒火中烧,熟悉的情?绪直冲大脑,姜雾差点忍不住口不择言。
但她到底忍住了,在这里惹怒了叶纵云,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。
“叶纵云,她叫叶浣,她姓叶。”姜雾吸了几口气,努力平缓自己的情?绪,“她是你的女儿。是满月拼死也要为你生下的血脉。”
他的脸色缓和了几分,但仍闭紧了嘴,没有开口。
姜雾摸了摸少女的乌发,她的视线落在冰床上,眼神悠远,似乎沉思在一些久远的记忆中。
“她曾说过,很喜欢孩子,特别是一个……跟她夫君很像的孩子。她很小就没了家,所?以特别想和你有一个家,叶纵云,多年前是你先弄丢了她,现在,你也要毁了她的家吗?”
他的脸色再也没有压迫沉闷的阴沉,而是有些苍白,清透的眼眸露出几分懵懂,倒与那日倦云小筑中陆归龄的样子很像。
一样不知所措,一样无所?适从。
但都与她没有关系了,她只想带着叶浣,尽快离开这里。
而叶纵云不会看透这种搅乱人心这样的雕虫小技。
因为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,永远无法释怀错误的过去。
“商陵叶家洗秋池,有一株云挽月,可以救她性命。”
叶纵云背过身,没有再看她,那一头灰色的斑驳长发徐徐扬散,不远处浮露出一方硕大的水镜,微风正从镜中漾动的水纹传来。
姜雾心头的巨石终于滑落,她赌对了。
她不做停留,抱起叶浣就飞身越过水镜。
微一侧眸,恍惚看见了叶纵云手?上握着一块五彩斑斓的石头。
姜雾没有多想,自出密林后就铆足劲飞往巳州。
至入商陵时,将将是第二日夜暮。
叶家的匾额恢弘巨大,姜雾不用多做心思,就找到了地方。
她不是个有耐心的人,况且叶家也不是个可以乱发善心的地儿,姜雾揽着少女,直接闯入了内庭,逡巡了一圈儿也没看见有什么池子。
呼啦啦的府卫围了过来,重重叠叠里三?层外三?层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大魔头跑了出来。
姜雾随意晃了几眼,结丹期的占了大多数,剩下的几个是元婴期的修为。
她垂了垂眼睫,无声一笑,全清宗好大的手?笔。
清朗的少年声从高空传下,姜雾顺着声抬头一望,看见了坐在楼阁朱栏上的锦衣少年。
他披散着头发,侧着一张脸,即使是只有这半张脸,但仍让人感?慨世间真有如此艳丽少年郎,如同一匹华贵精美的五色锦。
这会儿他正抚弄着手?上一根碧玉剔透的烟杆,金烟斗小巧精致,下面还缀着一个绣艺华丽的烟袋。
“胆子不小,竟敢擅闯叶家。让我看看,又是谁要做花肥了?”
作者有话要说:我应该写清楚了
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