昆仑镜忙不?迭连声告饶,“是,是是,我错了,我不?该提那混球。你瞧,我这笨嘴,净会惹你生气。”
姜雾垂下眼,没去理它,只身下的速度又快上了几分,惹得昆仑镜在识海中哇哇大叫。
“天?,天?!你可别想不?开啊!小心驶得万年船,你飞这么快,小心撞着别人!就算撞不?着别人,也会撞着山啊,树啊,鸟啊……”
姜雾果然?缓了些速度,硬邦邦憋出一句,“闭嘴。”
昆仑镜颇为识相的住了口,识海中恢复一片寂静,姜雾蹙拢的眉心没有松开,她?凝着神,仔细探查方才识海中捕获到的气泽。
原来刚刚她?减速,不?是听了昆仑镜的话,而是急速行?驶中,突然?感受到了一段略有些熟悉的东西。
也就凝神的这几秒,姜雾猛然?抬起头。
——是浣儿出事了!
这与?那日?无妄海感受到的气泽一模一样,是叶浣危险之际递送给她?的讯息。
姜雾没有迟疑,立时动用寻踪术,跟随游走的气泽飞驰而去。
越往南走,那道气息就越强烈,直至姜雾落在一处藤蔓攀生的茂密丛林前,寻踪术已不?必再用,她?识海中留存的气息正在自?如寻找。
她?拨开眼前臂粗的绿藤,上面?倒刺罗布,坚硬无比,再往前一点,是两棵夹道的参天?巨树,树身大约有六七人合抱之宽。
姜雾左右逡巡了一圈,并没有发现什?么可疑的踪迹,而叶浣的气息已经愈来愈强烈……
她?提起裙摆,迈过两棵树缠绕着的树根,却在那一刹那,踏入了另一片天?地。
满目都?是皑皑的冰雪,空气中却没有寒风,也没有坠落的雪花,只有不?远处一张巨大的冰床,通体晶莹剔透,上面?似乎还睡卧着一个人。
冰床前站着的男人身着黑袍,他背对着她?,没有光泽的灰发扑满了肩头,让人无法看见音容,而叶浣正匍匐在地上,嘴边是一大滩粘稠的乌血。
姜雾心头一惊,立刻闪身过去抱住了她?。
“浣儿!浣儿!你怎么……怎么伤得如此之重!”姜雾捏紧了她?的肩头,二人周围迅速支起了一个火红的屏障。
就在刚刚,姜雾终于认出了那身熟悉的黑袍。
上次在魔宫内她?险些丧命,当下更是不?能放松警惕,叶浣重伤至此,她?分/身无暇,只能先将紫微之前打在她?身上的神识祭出来。
虽然?寻常修士轻易不?能攻破,但这人……姜雾紧了紧手心,咬住嘴角。
叶浣似乎也察觉出了姜雾的气息,她?颤抖着眼睫,虚虚撩开眼,一张口就落下一滴泪来。
“师……师父,浣儿,浣儿不?……孝,很累……很累。”
她?转着瞳仁儿,雾蒙蒙的眼珠停在一侧,似乎在竭力望向冰床上的人。
“还好。”叶浣轻轻眨眼,晶莹的泪珠砸在姜雾手上,“原来……原来,还可以再……再见到……”
“浣儿!”
姜雾背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,她?抱紧了怀中虚弱的少女,几近六神无主。
昆仑镜连忙稳住她?,“别急别急别急,她?还没死,还有气,虽然?能撑上几天?,但你也别在这儿耽误啊!赶紧带她?去医治,兴许还能救回来。”
“几天??”
“至少三天?,至多五六天?。不?过她?现在昏睡过去了,气息没那么激动,应该能撑得久一些。”
闻此一言,姜雾心底松了口气,这个时间够了,足够她?赶回九重仙门了。
昆仑镜说得对,她?不?能再在这里耽误……她?得立马离开这儿。
心思一活络起来,姜雾就不?得不?开始观察此处地形,四方均是白茫茫的冰原,没有见任何一道出口,也没有任何一道入口,她?想要?凭空离去,看起来是有些难。
她?的目光不?动声色地落在男人身上,虽然?还瞧不?见他的面?庞,但床上躺着的人倒能看见一二了。
紫色的罗衫,及腰的乌发,缠绕在缭乱发丝中的一抹紫丁香——
饶是之前就有几分猜测,姜雾仍然?无可避免的剧缩着瞳仁儿,视线中男人微侧过身,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。
即使暌隔经年,即使鬓发灰白,姜雾依旧一眼就认出了传闻中早已身死的叶纵云。
此时此刻的他没有躲在厚重黑袍下,脸色冷白如霜,垂着两缕凌乱的鬓皤,完全没有少年时风流恣意的逍遥。
姜雾看着他满身萧索,看着他俯下身,魔怔一般抚摸着满月的脸。
这里很寂静,即使相隔数步,她?仍然?听清了他的低喃。
“我准备了梅子糖,很多很多的梅子糖,你一定会喜欢的。你醒来后见到我,不?许再闹脾气了,我们回家去晒太阳好不?好……很快的,很快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这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,大家不要用正常人的眼光去歧视他(bushi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