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?身边那位黑衣凤羽的女子,蒙着颀长?的面纱,此时此刻正朝道缓这?儿看来,目光清明。
少年伸过?手,提起一壶果酒,月白色的衣袖阻挡了视线,“母亲,为何我尝不出酒味儿?难道内宫里也会?有人?以次充好吗?”
谢风垠的眼睛含着清雅笑意,作为他?的母亲,道缓却看出少年心?底难掩的浮躁。
他?太过?聪慧,血海深仇怎能轻易忘掉。
可现如今齐国强盛,年幼的他?根本无法抵挡住毒蛇。
木秀于林,风必摧之。
齐王紧锁在天子身上的视线移了过?来,他?想要看看,这?个敢公然宣称齐酒劣质的少年。
在目光游转中,明明月色下,少年眉眼昳丽生辉,精致的下颚玉白无暇,齐王看着他?,想起了曾经见过?的一位美人?。
国师寡淡着神色,朝天子说道:“陛下,已至良辰,可以开宴了。”
暗潮汹涌,没有硝烟的战场更让人?警惕万分,天子僵直了身子,一箸未动。
齐王大马金刀坐下,他?时不时朝这?儿投上一眼,惹得道缓垂下头,绞紧了衣袖。
她知道,齐王发现了漏网之鱼。
埋低的视线里,国师垂散的衣袍拂动,道缓听到头顶传来爽朗的大笑。
齐王不知何时走到了案前,他?端着金樽,满溢的酒水四洒。
“公主,怎么不尝尝寡人?带来的美酒。”
变故横生就在这?一刹那。
少年拔出腰上环绕的软剑,铮鸣着朝齐王胸膛刺来。
一直遥望此处的黑衣女子瞬息间行至跟前,格开那柄锋利的软剑。
跟随齐王进京的重兵们终于反应过?来,一哄而?上,瞬间围住了少年。
道缓颤着眼,偏头看向青年,“国师,你救救……”
她想要青年救他?,救下他?们的孩子。
国师垂下长?睫,没有直面公主的目光,而?是安静低语道:“殿下,这?是风垠自己的选择。”
齐王用以下犯上的罪名押走了少年,天子拂袖而?去,人?影憧憧中,无助的公主落下泪珠。
“就算身死……也不会?干涉吗?”
“就算身死,也不必干涉。”
公主府内气氛低迷,天生爱闹的陶陶待不住,她一有空暇就坐在角门石阶上,等了三日,终于将?那个好看的小哥哥盼了回来。
只是怎么看,她都觉得这?不是陶陶喜欢的小哥哥了。
公主娘娘抱着他?,像是失而?复得的宝贝,陶陶拉住将?要离开的姐姐,满眼不解。
“婉儿,你不同他?哭一哭吗?”
向来温柔的姐姐气息一岔,脸腾地红了,她少见没了好脾气,瞪起那双清亮美丽的眼睛。
“陶陶你净胡闹!”
可她没胡闹啊。
陶陶从来都是一个善解人?意的好孩子,怎么会?胡闹呢。
她委屈极了,躲在后院的香樟树下,手里捧着香糯的桂花糕,这?是守炉灶的老?婆婆送给她的。
树荫外?人?来人?往,陶陶拍了拍肚子,百无聊赖扯着青草。
夕阳落没了,老?婆婆都去吃饭了,她也该回去见见婉儿,告诉她自己并没有胡闹。
她这?么想着,却看见一截月白的衣袂从鹅暖石路滑过?,上面绣着漂亮明丽的金线,陶陶认得,这?是阿娘替公主娘娘备给漂亮小哥哥的新衣服。
少年身姿颀长?,推开了紧闭的房门,陶陶爬起身,扶着树身,努力伸长?脖子,想要看清楚小哥哥也会?跑来偷吃的美味。
她看见少年拔起酒坛的红缨封,从怀里掏出封薄纸,拨出一枚霜白的丸球,长?得有些?像陶陶不大爱吃的冰糖。
多大的人?了,还悄咪咪躲着吃糖。
陶陶有些?兴致缺缺,她已经闻到饭菜的香味儿了,一颗冰糖可不会?打乱她的计划,她要赶回去告诉婉儿,她可没小哥哥胡闹呢!
可是没有这?个机会?了。
等陶陶跑回饭案时,阿娘带着婉儿坐在左侧,她只好跟着严肃的阿爹坐一块儿。
恹恹的小姑娘吹着汤碗,少年抱着酒回来了。
她看见小哥哥朝他?爹敬了一杯酒,然后公主娘娘就哭了。
作者有话要说:有些想表达的东西,希望后续能写出来,笔力不够orz