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次纳采的时候,他们在闹矛盾,两人像陌生人一般冷冰冰的;这次纳币,岳秀姌弃轿,与澹时寒共骑一马,街市两边围观的百姓们都觉得有趣,私底下议论纷纷。
媒婆和宾相亲密无间,这是个什么玩法?
方睿武骑着马跟在队伍的后面,再之后是两队护卫。
队伍浩浩荡荡来到陆府大门前,此次迎接他们的仍然是陆易风。
如同纳采一样,澹时寒和岳秀姌与陆易风在大门口相互行礼,然后一方在左侧入府,一方在右侧入府,之后由陆易风引领着请入前院的正屋大堂。
堂中,陆之富和陆夫人端坐于主位。见澹时寒和岳秀姌被陆易风领入,立即起身与他们互相礼拜两次,后又被请回主位坐下。
作为宾相,澹时寒揖礼,神情正重,嗓音低沉醇厚,大声道:“在下澹秀才承嘉命,稽诸卜筮,龟筮协从,使澹某告吉。”
陆之富偷偷清咳两声,又呷口茶润润喉咙,说:“陆氏未教之女,即以吉告,其何敢辞。”
澹时寒退后半步,由岳秀姌捧着托盘。托盘里是红色丝绸的庚帖,礼单和周良写下的函书。
澹时寒双手捧过托盘,沉声道:“周公嫡子以伉俪之重,加惠澹某,率循典礼。有不腆之币,敢请纳徵。”
陆之富道:“周公贶陆某以重礼,陆某敢不拜受。”
澹时寒将托盘交回岳秀姌手里,单拿起托盘上的函书,捧于双手上送于陆之富。
陆之富亦拿出回信交于澹时寒,又经过澹时寒转交给岳秀姌。
岳秀姌将托盘交给跟在身边的执事英子,双手捧着回信,道:“陆公使吾澹岳氏请吉。”
陆之富道:“陆某固听命。”
岳秀姌道:“请以陆府三小姐甲子。”
陆之富言说:“敢不承命。”
岳秀姌后退半步,微微躬身行礼。
陆之富端坐于主位,由陆易风将澹时寒和岳秀姌请出中堂。
大聘礼算是送了,这下要准备真正的婚礼。
岳秀姌忽然觉得肩上的重量更加沉甸甸的。
“今日大聘,澹秀才和澹夫人辛苦了。”陆易风深鞠躬揖礼。
澹时寒和岳秀姌回礼。
“家中已设宴,请二位随我一同去用膳吧。”陆易风在前面引路,澹时寒和岳秀姌跟在后面,几乎绕过半个陆府才抵达设宴的东花园。那里已经宾客畅饮,欢声笑语。
方睿武没有留下用膳,骑快马赶回周府去报个喜讯。虽然明知道陆府不会悔婚,但也算是个大喜事。
用过膳后,早有周府派来的马车等候在陆府大门外的街对面。
澹时寒与陆易风相见恨晚,畅所欲言,不免多喝几杯。
岳秀姌也被陆夫人劝了几次酒,本来不胜酒力的她也醉蒙蒙的。
护卫们见主子们出来,立即上前扶着,将小夫妻送进马车里,又收了陆家送来的媒人礼。
马车直接回了柳宅,早早得到消息的任管家已经站在大门口迎着。见到马车来了,立即命小厮去抬步辇。
“任三伯,我要喝蜂蜜水。”岳秀姌痛苦的揉着胸口,感觉心里有一团火焰在烧。
澹时寒强撑着步下马车,回身将她横抱在怀里,“姌儿,我们回家。”
“澹时寒,我以后再也不喝酒啦。”
岳秀姌抱住男人的脖子,几乎挂在他身上似的。醉红的小脸埋在他的颈间委屈的呜咽:“我难受,脑袋里嗡嗡嗡的养苍蝇,好恶心。”
“嗯,恶心就吐出来。”
澹时寒脚步不稳的横抱着小妻子往院子里走。前面有十七龙卫护着,左右两边有府中的小厮们护着,后面是任管家和护卫们随时伸手白支撑住。再后有小厮抬着空步辇慢吞吞的跟着。
两个醉酒的人被一群人护在中央,忽忽悠悠的往后院去了。
“哎呀,这是喝了多少酒啊?”
先前一步回来的英子连忙跑进屋里去铺床,又有李幸儿亲自去调制蜂蜜水端来。
澹时寒仅有的清醒理智支撑着走进屋里,将迷迷糊糊哼哼唧唧的岳秀姌轻柔的放到床上。
忽然,他眼前一黑,趴在岳秀姌身上昏沉沉的睡去。
任管家用袖子擦擦汗,长长叹气,“快,给二位主子脱下外袍,睡得安稳些。”
英子和李幸儿来脱岳秀姌的襦裙,另两个小厮上来帮澹时寒脱下外衣和鞋袜。
任管家指挥着英子和李幸儿喂食一些调制的蜂蜜水给小夫妻,然后才领着人退出去。
这一觉睡得安稳,直到黄昏时分,岳秀姌伸个懒腰,打个哈欠,敲敲昏沉沉的头,可怜兮兮的扁嘴,“相公,我的头好痛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