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板好眼力。我是落富村的,来醉花镇寻个人。”岳秀姌拿来木勺子舀一口豆花,甜甜豆香和蘑茹的独特味道混在一起,比山珍海味还要美妙。
老板看她喜欢吃,也高兴的去夹来三块炸豆包,说:“请姑娘尝尝这个。”又往炸豆包上洒了一些细盐,“这是小店准备新推出的新菜,不知道适不适口味。”
岳秀姌夹一块小心翼翼的放到嘴里,软软糯糯的炸豆腐非常好吃,“哦,好烫!”
“呵呵,慢慢吃。”老板喜笑颜开。
岳秀姌竖起大拇指,满嘴飘香的炸豆腐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。
因为已过正午,来豆腐铺的客人没有几个,老板倒了一杯茶放到岳秀姌面前,笑呵呵的坐下来,抽着烟袋锅子一副沉思样。
岳秀姌隐隐能猜到老板的心思,她不动声色,专心品尝着美味的豆花,耐心等待老板先开口。峰回路转,看来李牛的婚事有希望啊。
老板心里有话憋不住,可冒然说出来又觉得不妥当。犹豫再三,试探的问:“那个……姑娘,你果真是落富村的人吗?”
岳秀姌放下筷子,笑盈盈的说:“大叔,我已经嫁人啦。嫁的是落富村澹家,我相公是澹秀才。”
“原来是澹秀才的媳妇,失敬失敬。”老板笑着起身作揖,尴尬的笑说:“澹家娘子别见怪,人老了,眼睛也不好用了。”
“无妨。”岳秀姌摆摆手,笑说:“大叔,你有何事要问我?”
老板欲言又止,见客人交了钱都走光了,他才坐回来抽嗒两口烟,说:“你们村里有一个做豆腐的人,不知澹家娘子知道吗?”
岳秀姌莞尔浅笑,说:“不瞒大叔,我正是为他的事情而来。”
老板呆怔,结结巴巴的问:“他要你来做什么?”
岳秀姌摇头叹气,“大叔,听大牛哥说你家的姑娘已经定了亲事?”
“放屁!”老板气得大骂,“我那是诓他的。谁让他畏畏缩缩连个亲事都不敢与他娘提起。我不得不诓他说闺女已有亲事,让他死心。”
岳秀姌恍然大悟,说:“大牛哥很喜欢你家姑娘,他为什么不敢提亲事呢?”
老板苦大愁深的说:“他不肯入到我家,休想娶走我闺女。”
入赘啊。当然不可能的。李牛再不济也是李家三代单传的独生子,怎么可能抛家舍业的跑来你家当养老女婿?他肯,他娘也不会愿意啊。
“大叔,为何你不愿意把女儿嫁去李家呢?据我所知,大牛哥憨厚肯干,赚钱也不少,能养活妻儿老小。”
“我就一个闺女,老伴又死得早,自然要招个女婿进门养老。等他们成亲后接下我的铺子,比辛辛苦苦做豆腐赚得还多。”老板越说越来劲,语气里不免多些施舍的意味。
连岳秀姌这个旁观者听着都觉得刺耳,何况是当事人李牛呢。他憨厚单纯,不是愚昧无知;他孝顺母亲,但不会唯唯诺诺。他有脾气,有自己的想法,有固执的原则。
岳秀姌有些犯难。看样子豆腐铺老板也是个倔脾气的老头儿,而李大娘也是个泼辣的人。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情,而是两个家族能否和睦融为一体的大事情。
“澹家娘子,你是个啥想法?”老板目不转睛的盯着她。既然是代替李牛来商量婚事的,她装哑巴是怎么回事?
岳秀姌斟琢该如何说服固执的老板,讪讪道:“大叔,你有没有想过嫁闺女,然后让女婿带着老娘来家里一起生活?”
“啥?他娘也要过来?”老板急忙摆手,“不成不成。他娘不能来家里住。”
“为什么啊?”岳秀姌隐怒。真不讲理啊。要人家的儿子来给他养老送终,却狠心的拆散人家母子,太不厚道啦。
老板理直气壮的说:“他那个娘是有名的泼货。让她住进来,还有我们爷俩的好日子吗?不成不成,我不准。”
“大叔,你不讲理啊。”岳秀姌喝口茶,慢悠悠的说:“大叔养大了姑娘舍不得嫁出去,我能理解大叔的心情。可是你也不能把人家养大的儿子抢来当自己的儿子啊。毕竟他也有娘要孝敬,你的姑娘嫁人后自然也要孝顺婆母。就算你的姑娘不嫁给李牛,嫁给别人也是一样的。除非你招来的女婿是无父无母的孤儿。”
“你说的对。真遇到无父无母的孤儿,我二话不说立马同意。”老板倔脾气上来,一改刚刚的恭敬。
岳秀姌淡淡瞥一眼后院的门口,一道纤瘦的影子映现石阶上。她抿唇偷笑,咳嗽两声,说:“大叔,我们心平气和的商量商量,好不好?”
老板闷声闷气的答应,不悦的斜瞪岳秀姌。这女人跑来添堵的是不?
岳秀姌知道老板心里的真实想法也不着急了,耐心的小口喝茶,时时偷瞄一眼后院门口的人影子。看来老板还是想把自己姑娘嫁给李牛的,只是一时不愿拉下脸来求人。又有可能是他的姑娘很想嫁给李牛,做为疼女儿的父亲只好委屈求全。不管是哪种可能,李牛的亲事,她一定要说和成。
岳秀姌盘算着该想一个两全齐美的法子,既能成全李牛的婚事,又能让双方的父母满意,包括未来的生活不会受到影响。
媒婆啊。她现在终于明白不仅仅是姻缘配对这种简单的事情,更多的是周旋两个家族之间的融和问题。
媒婆之路任重而道远啊!
“澹家娘子,李家是个什么想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