岳秀姌放下茶碗:“不瞒大叔,我来这里,李大娘和李牛都不知道。”
“啊?不是他们托你来说媒的?”老板急了,拿他耍着玩呢。
岳秀姌见老板脸色都变了,连忙安抚,“大叔别急。我既然敢来到你面前说李牛的亲事,就一定能办成。你放心,我不是来胡闹的。”
老板半信半疑,犹豫的坐下来,吧嗒吧嗒抽两口烟,说:“你能说得算吗?李家的老太婆可不是容易打发的。”
岳秀姌自信的说:“大叔放心。李大娘本来就请我为李牛说亲事,也是李牛主动主提你家的姑娘,我才知道原来他心有所属。怪不得他死也不肯让我为他介绍别家的姑娘呢。”
老板一听李牛竟如此痴心,不免心中暗喜,也稍稍改善对李牛的偏见。“澹家娘子,你有什么好办法能让李牛答应入赘我家吗?”
岳秀姌眨眨眼,顽皮的吐吐舌头,学着老板的样子伸长脖子,压低声音,问:“老板,你要不要娶李大娘作老伴?”
“咳咳——你这丫头,胡说八道!”老板吹胡子瞪眼睛,气得不轻。他老伴死了快十二年,他从来没有想过再娶。
岳秀姌无辜的撇撇嘴,“不要生气嘛。我只是好心出出主意,又没拿刀逼着你非娶不可。”
老板恶狠狠瞪她,“再敢胡说,我立即赶你出去。”
“好好好,我错啦,大叔别生气。”岳秀姌亲自倒茶,“大叔请喝茶。”
“嗯,这还差不多。”老板气来得快,消得也快。他苦大愁深的抽着烟袋,迟疑的问:“你就没个好法子让李牛答应入赘?他来家里又不吃亏,这铺子全给他们小夫妻,有我口吃的就成。”
“大叔这话错了。李牛再不成才,他是七尺高的汉子。况且他有一技之长,赚钱养家并非难事。”岳秀姌语重心长,希望能瓦解老板的固执。她说:“李牛是李大娘的心头肉,如同大叔心疼自家姑娘一样。你非要李牛来入赘,这不是往李大娘的心上捅刀子嘛。”
“哼,那她也不能来这里住。”老板倔得像一头犟牛,又霸占人家的儿子,又将人家的娘拒之门外,真够自私的。
岳秀姌嗤之以鼻,嫌弃的问:“大叔,你家姑娘是貌美如花,还是玲珑身段?或者拥有与众不同的特别之处是别的姑娘羡慕嫉妒恨的?你说出来一个我听听。”
老板被问得顿时泄了气。他的闺女会的,别家闺女也会。“我不和你说。总归我不同意他娘跟来住。”
岳秀姌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倔老头儿。好好的一桩姻缘就让他“掐死”在摇篮里。
“爹,我愿意嫁去李家。”
后门闯入一位水灵灵大眼睛的姑娘,白白净净的很讨人喜欢。
岳秀姌看着姑娘脸颊挂上两行泪,跪在老板面前,苦苦哀求:“爹,你就答应吧。我想嫁给大牛哥,跟着他吃苦受罪我也愿意。”
哟!真是一对苦命的鸳鸯啊。岳秀姌心里叹气,同情李牛和姑娘明明互相喜欢,却碍于长辈的阻拦。
“滚回你的房里去,少给我丢人现眼。”老板怒斥,恨不得把闺女踹回后院去。
岳秀姌一把扶起姑娘,说:“你放心。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让你们再分开,你们的亲事呀,我保定啦。”
“哎哟,澹家娘子,你就别跟着添乱啦。”老板又气又恼,他怎么生个这么厚脸皮的闺女,竟敢大庭广众之下闹着嫁人,也不怕出去被人戳脊梁骨。
岳秀姌安慰着姑娘,又嗔怪的递个眼色给老板,柔声劝道:“好妹妹别哭,你的婚事包在姐姐身上。李大娘和你爹,我一定会让他们全都高高兴兴的点头答应。”
“多谢姐姐。”姑娘哭着福了福,转身跑去后院的闺房。
岳秀姌哀怨的噘起小嘴,唠叨老板,“看吧,都是大叔的倔脾气惹出来的。看把妹妹伤心的,你都不心疼心疼她呀。”
“我是她爹,怎么会不心疼呢。”老板倒空烟袋锅子,重新换了烟丝,“你嫁到落富村就没听过李牛的娘是多么泼辣的人吗?我不是怕闺女嫁过去受委屈嘛。”
“唉,你说得也对。李大娘的确不是个省油的灯。”岳秀姌坐下来哀声叹气。其实她也挺看不惯李大娘平日的行为和说话方式。
老板吧嗒吧嗒抽着烟,好奇的问:“你当媒婆多久啦?给几家说成亲事?”
岳秀姌神游瞬间回来,有点不好意思的说:“我只说成一对亲事。不过眼前除了给李牛保媒,还给周县令的大公子保媒说亲。”
“啥?周县令家的大公子?那个傻子?”老板目瞪口呆,不禁竖起大拇指,惊叹道:“澹家娘子好志气,敢担下周大公子亲事的大任。”
岳秀姌挖挖耳洞,怎么感觉这话说得有那么一点讽刺意味呢。她努努小嘴,说:“大叔别胡说。周大公子根本不是傻子,他不过是得了一种病。等我治好他的病啊,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家打破头抢着送闺女去周家呢。”
“呵呵,你不是媒婆吗?怎么又成治病的大夫了?”老板哼笑,他怎么觉得这女人越来越不靠谱呢。
岳秀姌不想在周子世的问题上多作解释,这也与老板无关。她选择最简单最直白的解释,说:“周大公子的婚事是周夫人亲自派人请我来的。本来我今儿该回去准备准备的,因为想到李牛的亲事,所以想回家之前来听听大叔和姑娘的想法。”
“女人一辈子啊,嫁得好才是福。若嫁个窝囊废,或者吃喝嫖赌的男人,一辈子以泪洗面不说,苦日子更是没个头儿。我想着不能光听李家的想法,也想知道大叔家的意思。嫁女儿,总要有些条件让男方家知道知道‘娶妻不易’,更要懂得疼爱呵护娶到家的媳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