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见机没有解释。
他知道,就算解释也没有用,没有人相信。
毕竟他们都认定杂种性-淫。
故而不如将计就计。
“无妨。”温见机对着阿葚笑了一下,“为皇兄办事,我自当肝脑涂地,怎能不亲力亲为呢?”
他回答的声音不大不小。
刚好能让守门的士兵们听得清清楚楚。
……
关押着众修士为首的牢房门打开。
“吱呀”一声中,一身着白袍的消瘦身影缓缓走入。
搬着椅子的阿葚快速地飞了进来,看着殿下坐好了,鞋子上的翅膀才停止扇动,双脚落地。
地牢中光线昏暗,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仿佛自带光芒。
只坐在那里,便带来一种极和煦的气息。
阿葚翻了一个白眼,吼道:“见到亲王殿下,还不滚过来磕头!”
闻言,一群人忙连滚带爬到温见机脚下。
头磕在污浊的地面上。
“殿下!殿下!我们冤枉啊!”
“殿下,我们是听闻那容潋曾欺辱你,这才上山围攻!并不仅仅是为了报私仇!”
“还请殿下看在我们忠心耿耿的份上,替我们向太子殿下求情!”
“那狗屁的天地神教教唆杂种造反!因为她那套什么‘生而平等’的说辞,咱们人境多少杂种奴仆都跑了?!我们损失了那么多钱!杂种就是要为奴为婢,凭什么骑到我们头上了?!我们除掉她,也是为人境的安定着想!何罪之有?”
一个脑袋不清楚的人义愤填膺地说了最后一句。
众人瞬间都安静了下来,目光有些颤抖地落在这个猪队友身上。
虽然这人说的是实话,但在亲王面前把炮轰向杂种,恐怕是脑子被吃了!
果然,话音刚落,那人就被一炮轰地撞在了墙上。
不过出手的并不是温见机。
而是阿葚。
“杂种不配在你之上?你是不服我们殿下高贵的地位吗?!”
温见机勾唇轻轻笑了一下,眼神温柔似水。
一举一动,本是赏心悦目。
但是当他用这种眼神,看的却是全身被烧焦了的口出狂言者时,场面就变得十分诡异。
“偏见来源于事实。”温见机似乎并没有被那话触怒,耐心地解释着,“不过再多的实例,都是源于个体。所以作用于整体的‘偏见’才会被称为‘偏’见。”
温见机道:“所以即使你亲眼所见一千个杂种都地位低贱,你也不要持有杂种就是低贱的偏见。”
“本王说得对么?嗯?”
他的语气中的和煦,带着浓浓的游刃有余。
所以哪怕他和善至极,仍让人心生畏惧。
“是、是……”
“殿下当然与别的杂种不一样!”
“那些愚蠢、懒惰的杂种怎能和殿下相提并论!”
“特别是那野心勃勃,阴毒至极的容潋杂种,更加不能与殿下相比!”
温见机蹙眉。
鸡同鸭讲。
这些人根本不能领会他的意思。
事实上,这世上除了容潋,鲜少有人能认同他的观点。
阿葚翻了一个白眼,道:“行了行了,不要再怕马屁了!殿下已经决定赦免你们!”
不过太子一定不会同意就是了。
闻言,已有人喜极而泣。
“谢谢殿下大恩大德!”
“日后我们必将誓死追随殿下!”
“殿下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!死当结草报之!”
温见机微笑,根本不接话,而是问:“各位知道有一种药,可以将纯血,改变成杂种么?”
众人一时不知道殿下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。
似乎并不期待他们的答案,温见机接着道:“当然,如果能经受住那药的蚀骨之痛,最后就不会变成杂种,而是继续保持纯正的血统。”
温见机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,好整以暇地问:“你们怎么看待那些被药改造的人呢?”
“按殿下所言,被这种药改造成功的,也皆是懦夫,不配拥有纯正的血统。”
“没错!连一点疼痛都经受不住,根本不配被当做纯血对待!”
“他们活该变成杂种,被众人唾弃!”
闻言,温见机点了点头。
他早就料到他们会说出这样的答案。
故而他定下的惩罚,没有任何修改的必要。
温见机起身离开。
守在牢门外的阿桑忙走了过来。
“殿下,太子看到文书后果然大怒,要亲自去亲王府训斥您。”
温见机脚步一顿。
“他此时到哪了?”
“想来已经进府。”
“……快赶回府中!”
他不怕太子训斥。
只怕太子遇到容潋。
以温见机对太子的了解,他若与容潋照面,必然会提起自己的便宜弟弟当年做药鼎的事。
而在仁义顶逍遥快活的容潋,始终不知道,自己在皇都被造谣“掏空”了温右。
若是说漏了可怎么办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