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姣的手?在墙纸上抠啊抠∶“别开?玩笑了。”
“这不好笑。”
贴身物品什?么的,谁要他的贴身物品啊!
路司予笑容淡了几分:“我本来想让你?自己考虑清楚。”
“但现在看来,凭你?的脑子可能这辈子都想不明白。”
元姣反应了一下,意识到他在骂自己笨。
“我不……”
“你?不笨是吧?我帮你?说。”路司予抢白道,她气红的脸非常可爱,让他想起了那天柔软的触感。
他忽然俯身,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。
“你?不笨倒是想想,我为?什?么要亲你??”
元姣的脑子“轰”地一下,傻了。
果然,嘴唇的触感和下巴完全是不一样的。
那天她怎么会误会他在亲……不对等等!那天不是亲,刚才总是了吧!!
元姣缓缓地望向他。
“想明白了?”
小?猫点头?,明白明白。
“那你?说说?”
“……”这怎么好意思说出?口。
“嗯?”
迟疑:“你?是不是喜……”
路司予在她吐出?几个字之后,低头?吻住她的唇,没有犹豫,更不是逗弄。
元姣又傻了,脑子根本转不动,一动不动地贴在墙上,任由他亲。
他的吻很轻,动作称得上十?分温柔。
片刻后,他后退稍许:“猜对了,奖励聪明的孩子。”
奖励?
奖励!
谁要你?的奖励!
元姣慢慢往后挪,最?后竟然撒丫子跑进房间,“砰!”地一声关上了门!
门锁扣上,她后背顶着门,胸部上下起伏。
他……不是,他……
啊啊啊啊啊!!这是在干什?么啊!!
路司予没反应过来,怀里已经?没人了。
上前敲了敲房门:“你?躲什?么?”
后背传来门板的震动,元姣像被烫到一样:“不许叫皮拉开?门!”
“这是机械锁,皮拉还没高级到能用信号控制一个机械锁。”
路司予猜她可能是一时没转过弯,耐心哄道:“出?来,我跟你?把话说清楚。”
“不!”“我们没什?么好说的。”
元姣果断拒绝,脑子里一片浆糊:“你?走吧!”
路司予不应,又敲了两?下。
“你?先走吧!”元姣哀求道:“给我点时间……”
片刻之后,门外的人退让了:“好,我给你?时间。”
又沉默了一会,他后退几步:“记得出?来吃饭。”
不久后,传来大门关闭的声音。
元姣慢慢蹲下身,挪到了床边角落里,像个蘑菇一样。
她承认自己胆小?,第?一反应不是拒绝,不是面对,而是躲起来。
可是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好,为?什?么呢?
他是……喜欢自己吗?
……
深夜,盛凯顶着一脸海藻面膜打开?门:“???”
路司予来得突然,推开?他径直进了屋。
盛凯拍着脸,狐疑:“你?从哪里过来?”
上下一打量,像是还没回过家?,表情也不太好。
“还没吃饭吧?”盛凯拿出?手?机:“吃什?么,我给你?订。”
半小?时后,两?人坐在茶几前,外卖堆了一桌子,盛凯兴致勃勃地掏出?一个又一个餐盒,他最?近真是爱死外卖了。
路司予开?了一罐冰啤酒,喝了一口放在桌上:“我有事问你?。”
这事儿说起来还有点难以启齿,犹豫再三,他还是简单说了一遍。
盛凯递去一次性筷子:“你?说什?么?”
他下午还想知道的秘密,晚上就知道了。
将所有过程听完,盛凯一脸嫌弃,非常沉默,又非常无语。
“我听你?说完,她喜不喜欢你?,我是不知道。”
“但你?肯定更喜欢她。”
感情这种东西,主动的那方肯定喜欢得更深。
路司予反驳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,居然默认了!
盛凯瞳孔震动,这个事情就很有意思了……
那小?孩他见过,乖乖巧巧的,但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走向啊。
“原来你?喜欢亲手?养大的啊?”盛凯像是发现了什?么不得了的秘密,被他冷冰冰警告了一眼,又缩回去。
“她把你?赶出?来不是很正常吗?”
路司予强调:“我自己离开?的。”
“差不多,人家?都求你?走了。”
“所以为?什?么?”
“你?还好意思问为?什?么,你?把人吓着了呗。”盛凯撇嘴。
“换位思考,今天劳拉跟你?表……别打,轻点!”盛凯换了个例子:“我姐,我姐跟你?表白,你?什?么想法?”
一是认识多年,二是自己比较尊重的人,这很惊悚好不好?
路司予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可能性:“继续。”
“就算她不在意你?俩之间这个名分关系,告白不是这么告白的啊。”
“至少得约出?去,整个烛光晚宴,买个礼物,在你?侬我侬的情况下,再告诉人你?喜欢她吧?”
路司予判断了一下:“这是你?的方法。”
“我的方法怎么了?我的方法百试百灵!”盛凯揉了揉鼻子:“鲜花、豪车、大钻戒,战无不胜三件套。”
路司予并不觉得靠谱:“你?看她缺豪车和大钻戒吗?”
别的不说,自从住进海城一号,零花钱是管够的,艾拉送来的衣服全是当季新款,首饰全是照好看的买,压根不考虑价格。
更何况还有一条拍出?天价的黄钻项链呢。
不过根据路司予观察,这小?孩,对外在上的东西不是很看重。
盛凯一副过来人的表情:“这你?就不懂了吧,东西是次要的,重要的是两?个人之间的氛围。”
“告白是一场有把握的征服,而不是概率未定的追逐。”
“咱这把年纪了,那都是要脸的人,被小?姑娘拒绝了多尴尬。”
路司予不置可否,他也想过慢慢来,但那死孩子一旦慢慢来……非跑了不可。
自从她离开?海城一号,就像逐步逐步脱离了他控制的范围。
以前还算听话,后来嘛……
盛凯无语:“你?还能把她揣口袋里随身带着?”
“我记得你?之前还说希望她独挡一面的,人家?真独挡一面了,你?倒不舒服起来了。”
“你?这不是——”
路司予望过来。
“贱吗?”
“养孩子和养女朋友是两?回事。”路司予放下筷子,想起两?人之前相处的点点滴滴,重新肯定。
——他不信元姣没有这个意思。
“但你?现在走进一个死胡同了啊。”盛凯重新给他分析:“她明显是怕你?,而且想躲着你?的。”
“虽然我不知道是什?么原因,但你?短时间内肯定无法打开?她的心扉。”
“以你?的性子,开?了这个头?难道还能温水煮青蛙,慢慢来?”
路司予不耻下问:“愿闻其详。”
“我给你?指两?条路,一,利用你?的优势——装病。”
路司予无语,这怎么就是优势了——装病上次用过了,再用就俗气了。
“不愿意?那就只有第?二个法子了,勾引她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?想啊,她这个年纪正是人生迷茫的时候,出?现这么个年轻有为?的人生导师,长得帅,条件又好,能不心动?”
“我说你?少看点偶像剧。”
“不要小?看女人对于男色的兴趣。”盛凯重新端起土豆泥:“反正主意给你?出?了,怎么用靠你?自己了。”
……
那个事带给元姣的后遗症是,她做了整整一夜的噩梦。
梦里她被所有人指责,元朋义气得从病床上跳起来,骂她臭不要脸,居然和自己的长辈搞出?这种事。
她在梦里居然还庆幸,要是能把老头?子气醒好像也不错啊!
外公外婆从澳国?飞回来,要带她去国?外生活,彻底斩断两?人联系。
毕竟听起来太惊世骇俗了。
连平时转着圈把她夸上天的粉丝们也倒戈相向,发了当时在机场元姣解释两?人关系的视频,质问她脸疼不疼。
终于,熬了光怪陆离的一夜,天亮了。
元姣像行尸走肉一样飘到卫生间,抓了抓乱七八糟的鸡窝头?:“这叫个什?么事嘛!”
她昨晚甚至在房间等到12点,听外面实在没动静了才出?去,餐桌上摆着已经?凉了的粥,是他走之前热的。
真是的,她果然犯了一种看什?么都会想起那个人的病。
刷完牙,她正打算上班,才发现今天是周六,可以不去公司。
得,连出?门换个心情的机会都没了。
元姣把自己丢在沙发上,打开?电视,百无聊赖地按台。
窗外阳光明媚,白色的棉麻窗帘被空调微微吹出?波浪边,舒服得让人想睡一觉。
她在沙发上翻来覆去,结果真的睡着了,等再次醒来,电视已经?开?始播午间新闻了。
家?里亮堂堂的,到处干干净净,沙发又大又软,还有可爱的大白鹅娃娃可以抱,电视的声音并不吵耳,反而让环境不至于太安静。
楼下绿树成?荫,蓝色的人工池正在喷水,六七月的骄阳被挡在窗外,家?里又凉爽又舒适。
元姣伸了个懒腰,心情突然就变好了。
就是发生再多不愉快的事又怎么样,她还可以回到自己的小?窝,关起门好好疗愈自己。
拉开?冰箱,里头?有吃有喝,日子简直不要太舒服!
果然,买下这个房子是最?明智的选择!
拿了个冰淇淋,元姣边用嘴撕开?包装,边打开?手?机看新闻,头?条上赫然写着:【网曝雷日光电总裁于昨日深夜被紧急送往医院,目前积极治疗中。】
详情里则写着:「据一位目击者声称,看到救护车抬下的人满身是血,雷日光电高层今早全部在医院待命,整个圣玛利亚医院被围得水泄不通。」
陆忘生?
这是病了还是伤了?
元姣又搜了相关新闻,找遍全网只有一张非常模糊的救护车照片。
因为?是沪上有名的巨商,微博评论有一千多条,有人猜测:「看来陆家?夺嫡大战没有落幕啊。」
「有亲戚在雷日光电,上面三缄其口不许对外透露总裁受伤的事。」
「听说是枪伤,肚子上被钻了个眼儿。」
「卧槽??楼上认真的?这可是沪上的治安!」
「陆家?几百亿的家?产,陆生又没有孩子,不知道会便?宜了谁。」
「前妻:该死,离早了!」
元姣看着这堆五花八门的评论,一时不知道说什?么才好。
他们那样的人每寸肌肤都牵扯着利益,就像元朋义,一旦倒下就有无穷无尽的麻烦。
元姣忽然想起来,她很久没去看元朋义了。
程秘书请了3个护工,24小?时轮班看护,所以海珍最?近也不怎么往医院跑了,去了也是枯坐,数着监测仪器上的数字从天亮等到天黑。
而且阎国?昌他们也不去了,她的表演没人看,就懒得演了。
吃完最?后一口冰淇淋,元姣决定去医院看看。
……
周六下午,人民医院人山人海。
值班医生翻了下病历:“你?父亲恢复得还是不错的。”
“求生意愿很强烈,你?们照顾得也比较不错。”
元姣又问他元朋义什?么时候能恢复意识,医生耸肩:“只能继续照顾了,不要放弃,希望还是很大的嘛。”
这个话翻译过来就是几率很小?,她失望地点点头?:“谢谢医生。”
护工正在窗边绣十?字绣,见到元姣慌忙站起来:“大小?姐。”
“嗯。”元姣点头?,走到病床边。
短短一个月,元朋义瘦了一大圈,原本是个精神?的胖老头?,现在成?了个病怏怏的瘦老头?,脸上的肉都塌下来了,他的外伤好得差不多了,但是依旧没什?么意识。
“最?近谁来看过?”元姣随口问道,摸了摸元朋义的手?,有些冰冷。
“太太来过,还有您的弟弟妹妹,他们来得少,两?周一次吧。”“太太勤快点,不过也少来了,一周大概过来两?三次。”
护工仔细想了想:“对了,有两?个五十?多岁的女人,扶着个七八十?岁的老太太来过,好像是您的……”
“姑姑和奶奶?”元姣问。
“她们是这么说的,一来就哭,把老板身子那个摇啊,两?个医生三个护士拉都拉不开?,最?后是保安来了才把人弄出?去。”护工边说边露出?了不耻的表情。
哪有这样当娘和妹子的,人都病成?这样了还来闹事。
“她们什?么时候来的?”元姣皱眉。
护工说了个日子,那不就是元友义被抓的第?三天?
肯定是去派出?所没见到,就跑来医院闹。
元朋义胳膊上还有伤,已经?结了暗红色的痂,据说植物人都是有意识的,他们只是不能动也不能说话。
“真不知道你?看着她们吵闹哭骂,心里会想什?么。”元姣低声说了句。
“连你?的好太太,最?近也不太来了。”
护工见状,默默地退出?了病房。
元姣干脆拉了把椅子,坐着跟元朋义“聊天”。
“你?放心,公司一切都好……前几天塔山科技的人来看过,他们对我们的主板还挺感兴趣的,虽然没有当场签单,但我看有门儿。”
“你?是不是也为?单子下滑烦恼呢?我告诉你?啊,不是公司做得不好,是你?遭小?人了。”
元姣跟他说了元友义干的事,又怕他听得糟心,话题换了一个:“我在公司搞了个端午晚会,花了挺多钱的。”
“不过效果不错,我看他们上班都积极了许多。”
加上补齐欠薪的钱,元朋义的钱被她花了一多半,还好生产线走步入正轨了,只要慢慢做下去,总会变好的。
“老头?你?怎么想的,供应商的钱是很重要,可是工人的工资也很重要啊。”
“他们只有没了后顾之忧,才能安心为?你?工作……不会出?邹鑫和范池的事。”
元友义果然是个畜生,那天晚上被扭送去派出?所后,他还招了更多事,比如策动邹鑫和范池辞职,给她制造麻烦。
他在雄狮收买的员工不止这两?个人,元姣已经?掌握了其余名单,准备找时间约个谈话,好好“敲打”他们一番。
“你?看你?,做这么大老板,还董事长呢,这种关头?只有我愿意回来帮你?,其它无论是你?的兄弟还是你?的下属,都在谋夺雄狮那点东西。”
“你?以后醒过来,是不是该给我道个歉?”
她想到哪说到哪,唠唠叨叨一堆,说得口干舌燥,元朋义不会回应她,连眼皮都没动过。
这样的情况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。
一开?始元姣接下雄狮科技,只是不想让老头?的心血落在别人手?里,而现在,她似乎要做好长期打算。
如果她继续触碰核心利益,跟阎国?昌他们肯定有好一顿碰撞。
走之前,护工从食堂买了冰糖银耳汤:“冰镇的,还挺好喝,大小?姐带回去吃吧。”
“谢谢你?啊。”元姣道了个谢:“谢谢你?们照顾老头?子。”
“大小?姐说的哪里话,这是我们应该做的。”护工也不会说什?么好听的,要她在医院看护这些日子,这些有钱人的心眼才多啊,只有这个大女儿心还不错的,人也礼貌,每次来都客客气气的。
告别护工,元姣走出?住院部。
一楼狭窄的小?花园里,不少家?属正陪着病人活动手?脚,其中有个人侧躺在长椅上,头?上的紫荆花开?得十?分旺盛。
元姣路过匆匆一瞥,忽然停住脚步。
那是个男人,身材欣长,略有些瘦弱,身上穿的西服对他来说有些大,正背对着她。
走近一看,元姣吓得捂住嘴——
居然是陆忘生!
天啊,上午还在早间新闻里坐救护车的陆忘生,怎么会在人民医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