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在于秋打探到?祁荀来永宁的目的后,她便有了这大胆的想法。
最开始,赵匡拍案而?起,说甚么也不同意。倒不是他清高不贪慕权贵,只是性子怯懦,偷梁换柱的事攸关阖府性命。宣平侯府的那位身份显赫,就连圣上也要给他三分薄面。事成?固然?有泼天的富贵,万一事情败露,整个?赵家都会陷入水深火热中。
赵婉知他在担忧甚么,可玉牌握在手里?,他们来永宁的年月,又正巧对上,这等天降的馅饼,不伸手够住,难不成?还要拱手让人?吗?
对上赵匡焦急的眼神,赵婉面带笑?意地宽慰道:“阿爹放心?,他并未起疑。于秋跟踪的是丛昱,丛昱不比小侯爷,没有小侯爷这般严谨,所以?许多消息也好打探些。”
“你确定这玉牌就是宁家小姐的贴身物件?”
这玉牌的来历,旁人?兴许不太清楚,可她心?知肚明。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?,自?己处处针对、瞧不上的人?,竟有一层压她一头的身份。
赵婉原先还不相信,直至瞧见?前日祁荀盯她的眼神,加之今日牢房里?的那些看似摸不着头脑的话,她品出其中的意思,也知晓玉牌来历不浅,由此更加笃定心?里?的想法。
事情竟这般巧合。
“阿爹。小侯爷说,明日要见?您。”
赵匡瞪圆眼,有些手足无措,依照他眼前这幅模样,任谁瞧了都觉得是做贼心?虚,更何况是洞若观火的祁荀。
“不行不行。婉儿,万一事迹败露,整个?赵家全完了。”
赵婉瞬时垮下?脸,眉宇间带着讥讽:“事已?做到?这个?地步,还有退路吗?阿爹可知,祁家与宁家是有姻亲的。此事若成?,我便能嫁入宣平侯府,而?阿爹也不必受制于人?,谋个?京官还不是轻而?易举的事?”
赵匡抿嘴,权衡再三,到?底是经不住权利带来的诱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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扶安院内,白?念眸子红红地趴在画案上,她眼里?圈泪,鼻尖翕动,紧紧地咬着下?唇。
流音进屋时被她这一副泫然?欲泣的模样吓着。她家小姐出去时还眉开眼笑?的,不过一会功夫,竟红着眼回来了。
“小姐怎么了?没见?到?阿寻吗?”
一听’阿寻’二字,白?念再忍不住,薄肩微微颤着,眸底的泪珠子湿了手边的画作。
“我才不要见?他!”说着,她顺手拿起一副的画像,撕了个?稀碎。
纸屑撒了一地,流音弯腰去捡,拾了几块较大的碎片后,拼拼凑凑,祁荀的面容清晰地出现?在眼前。
流音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,她只知小姐在画男人?的廓形,不曾想这一张张画稿上,勾勒地竟是阿寻的容貌。
饶是她再笨拙,此刻也知白?念为何难过了。
“可是阿寻欺负小姐?”
否则不至于撕碎手里?的画像。
白?念胡乱抹了一把眼泪,她一哭,就止不住地噎气,破碎的声音从喉间传出:“我亲眼瞧见?赵婉入了牢房,还同阿寻有说有笑?的。”
流音眉头蹙起,忽然?记起她去牢房探视时瞧见?的身影。
原先还记不起那人?的名字,陡然?提起赵婉,她便对探视的侍婢有了印象。
“怪不得那日瞧见?于秋了。”
“于秋?”白?念一听,又不争气地砸了几颗眼泪。
她昨日为了帮阿寻洗脱嫌疑,壮着胆子闯了乔元均的住处。
乔元均虽不好说话,最终仍是接下?此事。今日清晨他便着人?递话,以?询问案情的缘由带她出府。
她欢天喜地地去了牢房,就连一会儿想说的话都措辞好了,谁成?想教她撞见?了同来探视赵婉。
赵婉先她一步入了牢房,面上带着笑?意。她站在一侧角落,亲眼目睹二人?相谈甚欢,最后赵婉走时,阿寻的眼神还落在赵婉的身上。
白?念揪着衣裙,心?里?空落落的。她没敢走出去,被方才一幕扰乱心?神后,她措辞好的话,都不知如何说出口。
“小姐会不会误会了?”
白?念仰起脑袋,她倒是想误会,可阿寻的目光太过晃眼,嘴角还挂着淡淡笑?意,就这幅模样她想不误会都难。
流音还欲再劝,却听元银前来通报:“小姐,乔大人?要见?您。”
闻言,白?念抹掉眼泪,深吸一口气。这等事藏在心?里?便好,教外人?瞧去属实有些丢脸。
可才哭过的人?哪有这么容易遮掩,遑论?乔元均这等烟花巷柳里?来的。
他只抬眸瞥了一眼,便知小姑娘有满腹的委屈。
“狱卒说你没探视便走了。”乔元均单刀直入,直戳白?念心?窝子。
白?念虽性子虽软,碰上这样的事还是有些嘴硬:“突然?想起府里?有事,便折回来了。”
乔元均抬了抬眉,蓦地记起方才的事。
他不过晚来片刻就听狱卒说,白?家小姐前脚刚走,走时还红了眼眶。
乔元均一问祁荀,才知小姑娘连人?也没见?,直接回了府里?。
他问祁荀:“她方才没见?你,那你再同谁说话?”
祁荀如实道:“赵婉。”
话音甫落,二人?对视一眼,顿时明白?其中原委。
乔元均朝他递去一个?自?求多福的眼神:“她若对你无意也就罢了,若是有意,怕是你几张嘴也解释不清了。”
祁荀抿了抿嘴:“实不相瞒。赵婉是我找来的。”
乔元均愣了一瞬,没有摸透祁荀的想法。他不是对白?家小姐额外上心?吗?既上心?,又怎会同其他姑娘扯上关系?
他推了推祁荀的肩,直直感叹时间久了,有些人?的性子也今非昔比。
“不过一年未见?,你也变得这等劣性?侯爷见?了,定要说我带坏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