奇变偶不变,符号看象限。
刻在骨子里的一句顺口溜,她感觉这辈子,但凡是读过?书的人,都很难忘。
高中?生涯的忙碌顷刻间,让酒醉的苏漾回想当年。
她掀开眼皮,略带着醉意的问:“真的猛士,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……”
“敢于正式淋漓的鲜血?”
康熙慢悠悠地?补上。
苏漾眼皮微跳,瞬间不再说?话。
她丢弃的警惕心,在醉后的现在,终于重拾回来。
康熙说?这话什么意思?
难道他?……难道他?也是现代人穿越过?来?还穿成了皇帝?
为什么以往她从没察觉到过?呢?
现在仔细想来,康熙有时候古怪的话语,以及偶尔会有微妙的情绪,一切都那么有迹可循。
譬如问她,闭气的原理?
以及人为什么会浮在水面上?
难道当时就已经察觉到她非本土著,而试探她?
要是她漏了风,承认自己来自于未来,会遭遇怎么样的对?待?
原来皇帝,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怀疑她了?
清朝时期,虽百姓愚昧,封建迷信,但对?于皇家而言,这种封建迷信大?多数是牵引灌输,愚民的政策,皇家对?鬼神灵异,向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。
没事当神祭拜。
然而他?们口中?的神,一旦真正的出现在身?边,大?家只会叫嚣着,去死,烧死她,烧死她这个另类。
暧昧流淌的狭窄空间里,她指尖哆嗦了下,一身?冷汗,酒彻底清醒了。
还没等苏漾面上有所反应,康熙微垂着眼,看向她,目光流露出的笑?意,此时在苏漾看来,是那般深不可测,不可捉摸。
“这句你?也会?”
正常而言,若康熙是穿越人士,说?了这句话后,必定是彼此两?人两?眼泪汪汪互称老乡哥俩好,再抱头痛哭说?彼此过?得很不好,求抱大?腿求罩。
可现在另外一个疑似穿越者,身?份是皇帝,爱新觉罗玄烨。
一个是皇帝的妃嫔,贵人苏漾。
他?为什么这样问?
难道是想在勾出她其他?不符合这个时代,超脱时代的语言,好抓贼抓脏,现场来个捕获?
可她自来到清朝后,其他?时间并未曾展露分毫,连原身?的性格,也是通过?她潜移默化,而变成如今在旁人眼中?的这番模样。
若是真计较起来,只有苏漾自己知道。
两?年前的原身?,性格本来和她有一些差别的,最开始她由着记忆去模仿,后来才慢慢变成,这些人熟悉的。
眼前的她,谨慎惯,又经了许多次的事,苏漾防备心比以往更重。
偏偏在康熙这,毫无防备谨慎,差点给识破了!
康熙的这句你?也会,绝不是想和她亲亲热热认亲的口气。
甚是古怪。
那句“嗨,老乡,你?也穿越啦”堵在唇边,上下不得。
苏漾偏过?头,佯装醉酒还没醒,她低声呢喃:“有点冷。”
扯了扯被子,往身?上一盖。
没有正面回答皇帝的话。
康熙默不作声的观察,看着她闭上眼眸,柔和暖光,蒲扇鸦青色眼睫,闭上后在眼睑处形成了一个扇形阴影,泛着柔润的玉泽。
她安静的入睡。
刚刚符合的话,像是一场梦境组成的碎片,指尖还未触碰上,哗然消失在空气中?,蜻蜓点水般掠过?。
康熙刚才顺口说?的,没能及时注意到,苏漾在刹那间的眼神变化。
因他?本意并不在这句话上,当初姐姐说?起时,这些吃饭喝水一般自然,苏漾问的那一句,同时也是姐姐,经常说?起的一句。
就像大?千世界,无奇不有。
他?不可能说?,只有姐姐才会说?这句,可十多年过?去,同时也是在第?二人身?上,察觉到了与她有些关联的词句。
康熙留了个心眼。
或许……或许在某个地?方,确实存在着,和姐姐一样的,生活在这片天空下的人。
要进?一步的证实猜测,还得往后推移。
那些加诸已身?的猜想,就看这后面,能不能得到解答。
以及,他?身?边这个女人,和姐姐的关系瓜葛。
翌日清早,苏漾不记得醉酒后的许多事,唯独对?那句顺口溜记忆犹新。
她早起,恭顺的给康熙穿上衣裳。
这两?日闲暇,皇帝也不用上朝。
王公?大?臣这两?日也是一年忙碌里,难得地?连续休沐。
在休沐一完,又要投入新一年的忙碌。
康熙起身?,任由她整理了下衣服。
“昨晚……你?喝醉了。”
苏漾嘴角微微僵硬,她点头,轻呼道:“皇上,下次妾身?不喝酒了,这喝酒真是耽误事。”
她低眉婉转,言笑?晏晏:“下次皇上记得给妾身?准备醒酒汤,这良宵美景,居然睡过?去了。”
“真是罪过?。”
“你?且先?回宫吧。”康熙皱了皱眉,察觉她神色有些不对?,不如往常,但具体哪,他?却是琢磨不出来,或许只是错觉。
“苏麻昨日问,给你?送的书可有看?”
“有看,就是没看两?页。”
苏漾不太好意思的说?,“正在努力辨认字。”
“若是不会的,可来乾清宫问朕。”
“好。”苏漾爽快一应承,给皇上穿好衣服,自己也收拾了下,踏出乾清宫,“凝夏,咱们也回去吧。”
凝夏在她脸,重点在她脖子上,瞧了瞧,见没啥印迹之类的,有些失落的低下头,扶着苏漾缓缓下了台阶。
康熙从门口出来,一身?藏青色常服,衬得他?修身?如玉,俊朗挺拔。
“苏漾!”
苏漾脚下一停,回头弯弯眼睛,流露出两?分促狭的笑?。
“皇上,难不成是舍不得妾身??”
康熙:“……”
“前面有石子,小心戳破鞋。”他?若无其事的说?完后,偏头看向梁九功,“去,叫人把路上的石头都扫开。”
梁九功笑?眯眯道:“是,万岁爷!”
苏漾转身?后,笑?意淡了淡。
凝夏清楚的看见她这番变化,心中?微惊,嘴上不言,只是说?:“主子,咱们回宫吧,您早上还未用膳,凝冬特意一大?早的,给您去御膳房拎了膳食回来。”
苏漾走了一会儿,离开乾清宫后,在红墙碧瓦下正中?央。
她轻声说?:“知道了。”
凝夏道:“还准备了主子爱吃的烤鸡!”
苏漾对?烤鸡最近也没了兴致,只是今天这个兴致更弱。
她不太想吃东西。
察觉到了皇帝对?她的猜忌起疑后,她睡觉都没睡得安稳,一晚上都是从前他?在承乾宫出现时,问她:
“这身?子从池子里浮起来,可是有什么原理不成。”
她那时真的以为,皇帝是为了让其他?人学会,编纂成书,才害怕自己说?出什么不该说?的话,导致某些进?程,某些在现代就有的东西,在这个时代还未有,因她而掀起了蝴蝶翅膀。
夜晚辗转梦回时,她才终于看清了,皇帝眼底下的疑惑与猜测。
他?当时就在想,苏漾是不是穿越而来的?
她会不会自作聪明的去整一些,造玻璃,造钢炮。
妄想颠覆清朝,自立为王……哦不,这应该是没想过?的,她毕竟能力不足,要是能力足够了,还需要在这后宫汲汲营营的钻研?
后来也有好几?次。
当时苏漾未曾察觉到。
今后,得更加仔细谨慎。
万不可在皇帝这漏了马脚。
想了一晚上,都没睡好,回宫见着香喷喷热腾腾的烤鸡,她没心情吃,睡了个回笼觉后起身?,在窗柩前,就着红罗炭温暖的光热,起笔抄写佛经。
檐下、廊庑内顶、月台两?侧等,形态各异,精美漂亮,炫目的宫灯,夜晚幽幽的照亮一方路。
也将紫禁城,彻底暴露在漆黑的晚上,别家两?三点星光,而紫禁城的上空,一整晚都是亮着。
初一一起去祭拜了先?皇,以及皇上的额娘佟佳氏。
听说?死得早,生前不受顺治皇帝的喜爱,一度郁郁产下儿子,也是如今的皇帝康熙。
苏漾跟着其他?妃嫔,来来回回的祭拜了好几?处,等最后回宫时,天色将晚。
她坐在外间的美人榻上,漫不经心的欣赏着,窗外的雪景。
一片红意的火烧云,在远处天际黯落,辉光映照着宫墙上的片瓦,将白雪皑皑的雪花,缀着灿烂金光,漫天红霞落在了叠起来的雪层里,煞是好看。
苏漾以为这一天晚上,又是平平无奇地?过?去。
结果没一会儿,凝夏过?来说?:
“主子,贵妃娘娘有请。”
苏漾甩开脑子不切实际的想法?,心想,终于来了。
说?起佟贵妃,苏漾搬离承乾宫许久,都没过?去和她说?话见面,闲聊。
今日,怎么想起请她了?
她披了身?柔软厚重的大?氅,趁着此时小雪,还没落大?,匆匆出了门。
大?半个时辰后,她在御花园内见到了佟贵妃。
贵妃娘娘站在海棠花枝边,点着脚尖,将上面叶片的雪扫了干净,手看起来有些凉意的冰,森白中?透着冷。
似乎听见吱呀吱呀的踩雪声,她微微侧过?头,见苏漾往这来,莞尔一笑?。
“本宫与你?,好久没说?说?话了。”
她招了招手,“这冬日里海棠。四季海棠开花,红嫩嫩的,就如这美人啊,赏心悦目。”
苏漾走上前去,听她笑?问:“你?说?对?不对??”
苏漾扯出一丝笑?:“贵妃娘娘说?的自然是对?的。”
“许久未见,你?说?话还是这么甜。”
佟佳仙蕊将一朵海棠花瓣扯下,轻轻的摘了多余叶子,往她头上一打量。
苏漾头饰在成贵人后,几?乎提升了好大?一截,又因她刻意收敛着,这些头饰都不算太过?鲜艳,有时偶尔会觉得素雅了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