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游大公子和游二公子红着双眼要为父报仇,请命进了骑兵先锋队,一起出城。谁知刚出城门不多远,那两边山坡上冲下鸿国两翼精壮骑兵,每翼人数过千,将他们围困在埋伏圈中。坡下登时人马仰翻,惨声连天。
游家两子与二十骑将士浴血奋战,拼命冲出埋伏圈,刚飞奔至城墙下,那城门已经轰然关上。守城士兵遵太守之命,任下面怎么呼喊都不打开城门。
游三公子伏在城墙上,目龇尽裂。两兄弟与那些骑兵前方是紧闭的冰冷城门,后又无退路,只得掉头与追来的两千敌骑混战在一起。
独孤太守见状命守城士兵往下放箭投掷长矛,待到那股敌军撤退后,城墙下已经是横尸遍地,惨烈异常。
兰老爷起先认真听三公子述说,不时皱眉。或者叹息,或者赞叹,或者担忧。待听到这里,已然怒发冲冠,一掌拍在木几上,茶杯咣当落地。他胸口剧烈起伏,大声道:“那可恨的独孤老匹夫!”
兰老爷怒火滔天,直骂那独孤太守和背信弃义的鸿国。骂了许久,才想起一旁的游三公子,这才降了怒火,劝慰他勿要太伤心,要振奋起来。
赶来的兰花带着知蝉和芳草前脚刚要跨进厅里,正好看到兰老爷在大声咆哮。见状骇了大跳,不敢再进,赶紧偷偷地走了。
几人溜出好远,芳草才小声地开口:小姐,依奴婢看,这情况不太妙。从来没见过老爷这么生气,这么发怒的样子,好可怕。难道这游三公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之事,惹得老爷勃然大怒?小姐的婚事不会黄了吧?兰花和知蝉没有说话,暗自猜测着各种可能。回到院子,大家老实了很多,生怕老爷一会儿怒火波及过来,引火烧身。好在下午平安地过去了。只是到了晚膳时,兰花被唤到前厅,发现那游三公子赫然在座。兰老爷已经神色如常,见女儿进来,便忙着为她介绍:“花儿,这是致远贤侄,游家三公子。”
游致远一身孝服,而不是芳草所说的一身白衣。方形棱脸,是那种健康而阳光的小麦色。刀削似的双眉,高挺鼻梁,适中厚度的嘴唇。身材略瘦,无论站或立都挺得很直,像一株挺拔俊秀的白杨树。
这与兰花想象中的模样相差太大,若不是他身上流露的一股儒雅书卷味,她还以为,他是一个仗剑江湖的侠客。
游致远看了一眼面前一身鹅黄绫罗裙衫的少女,很礼貌地一辑,说道:“致远见过兰小姐。”
兰花急忙还礼。
兰老爷笑呵呵地说道:“贤侄非外人,直唤名字便是,何须多礼。”他这话说的很直接,游致远微微一笑,恭敬地应承了。
两人这才坐下。兰夫人不时看看游致远,几年不见,觉得他愈发谈吐不俗。而且模样也端正,与女儿很是般配。想不到当年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男孩,一晃眼就长成这么大的小伙子了。
这是算相亲呢,还是算什么?看兰老爷对游致远的态度,似是十分满意和欣赏,但是两人谈话间又不时露出浓浓的悲伤之意。兰花真是如坐针毡,食之无味。
兰老爷把游致远的来意说了。父兄阵亡后,游致远想方设法将他们的尸骨收敛装棺,派府上侍卫护送回老家萍州宜城,又安顿好嫂嫂侄儿们。这才快马加鞭,匆匆赶来云都报丧。得知兰老爷一家不日也要离京,于是留下准备一道回宜城奔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