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经接到过朋友转发的一条很长的短信——挖马路“人生自古谁无死,留取丹心挖马路。我本将心向明月,奈何兰州挖马路。曾经沧海难为水,兰州处处挖马路。南朝四百八十寺,兰州天天挖马路。天街小雨润如酥,马路挖断难走路。仰天大笑出门去,兰州马路挖不完。商女不知亡国恨,就知兰州挖马路。洛阳亲友如相问,就说兰州挖马路。烟笼寒水月笼沙,挖个马路难回家。举头望明月,低头挖马路。少壮不努力,老大挖马路。大漠孤烟直,马路挖不完。在天愿作比翼鸟,在兰愿去挖马路。不畏浮云遮望眼,只缘兰州挖马路。我劝天公重抖擞,不拘一格别挖路。众里寻他千百度,募然回首,那人却在兰州修马路。”
当时看后一笑,佩服编出短信的人实在太有想象力了,现在才知道,这不是豪放的边塞诗,更像写实的市井图。
城市让生活更美好,或者生活让城市更美好,听起来都很美好。跨越式发展的城市化进程正如潮水般卷过,城市建设、城市改造我不但举双手赞成,也愿意用双脚拍打着平整的地面投票,只要别被雨后松动的人行道地砖出其不意地“扑哧”溅起两腿泥水就好。
马路今天你来挖,明天他来填,大家早已经司空见惯了,所以有创意的人说应该给无辜的马路安上拉链。不求马路修得多宽,只求修得平;不怕挖马路,就怕没完没了挖马路。人行道改造工程国庆前就开挖了,心想大概是为了迎接国庆的献礼工程。纳闷的是我从老家过完长假回来,发现挖开的马路除了涂上一层粗粗的砂石水泥,地砖还在边上稳稳地摞着呢。人行道两边是同时开挖的,也是全方位开挖的,所以只能在马路上躲着汽车、摩托车、自行车和修路的卡车、三轮车、搅拌车,贴边走。脏乱就不去说了,在这个城市吃点灰土不是什么新鲜事,穿行在这些分秒必争的车流里真是步步惊心。我有点弱弱地想为什么不是一边一边施工,即使一边施工是否也应该一半一半施工,总得考虑行人安全吧?
我的天问没人能解答,只盼着工程早日竣工,服从大局的意识从小就在我们大脑扎下了根。让我始料不及的是上周一大早出门上班,才发现一夜之间马路又被掀起了。路面被搓成鱼鳞状,路牙挖开,路上左一堆砂土,右一堆沥青渣。这边厢人行道里边近一个月过去还是在建工程,简单的尼龙绳就把行人隔在马路上,那边厢马路又挖开了,到底去哪里走路呢?踩着坑坑洼洼的路在车辆中穿梭,对这种施工方法,我想用个文明点的词可能叫野蛮施工,要用个野蛮点的词,该叫什么呢?依我的智商,还没想出来。
我每天上班穿过广场,只有十多分钟的步行距离。国庆之后发现好端端的广场中央,升旗台下面平整的地砖上在铺大理石。我孤陋寡闻,不知道那些有历史的国外城市广场是不是都铺上了大理石,反正我们现在似乎只有大理石最显气派,最高贵,恨不得马路都铺成大理石。有一天路过发现还修起了几级台阶,不知道是要通向哪里?神奇的是过几天发现大理石又全揭起了,暂时堆在一边,地砖上什么痕迹也没留下,该不会是在搞行为艺术吧?
我以为只是我每天路过的这段马路在这样施工,周末有幸坐车跑了半个城,才发现我有点小巫见大巫了。从城东跑到城西,本来就拥堵的马路乱成一锅粥,所见之处人行道几乎都在围住施工,好像进度都整齐划一。马路上很多地方竟然堆着一人高的水泥袋、地砖,还有成堆粗细不一的塑料管,穿行其中的人像在走迷宫。下车时施工扬起的灰尘扑面而来,切割大理石产生的噪音我这个快要失灵的耳朵都有些受不了。看见施工的人里不但有戴白帽的老人,也有围头巾的妇女,旁边倒也看见指缝夹着烟,穿得比较体面的人在监工。倒不是我对老人妇女施工有偏见,而是有点担心施工人员的技术是否专业?工程不会是转包过几层了吧?工程的质量有保证吗?我们忍受一次这样的开挖没关系,别再来一次不必要的修补,劳民伤财就好。
可别以为我是杞人忧天,我们投资1700万元的豪华游轮“酒钢号”,在黄河试水仪式当场就披红挂彩地表演了扎猛子,在各届嘉宾面前眼睁睁上演了现代版的泰坦尼克号。有关部门解释“原因主要是施工单位的操作失误”,其他一概不知情;而我们投资87亿元修建的天水—定西高速公路,开通80多天就因部分路段出现坑槽、裂缝、沉降等重大病害返修,让世人惊诧莫名。据有关部门调查后通报,公路“病害”的主要原因一是进场原材料把关不严;二是施工单位施工过程控制不严;三是在不良环境下施工。再无其他,说得够明白了吧?
晚上我和老公有散步的习惯,不过最近我更愿意窝在家里做沙发土豆,秋后养膘。想想乌烟瘴气的马路工地就够了,哪有饭后散步的闲情逸致?每天上班走四趟实在是迫不得已,没事挤到工地去溜达,不是添堵吗?吃饱饭再去吃土,那不真成吃饱了撑的吗?
二〇一一年十月二十二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