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她归国探亲,专程来我家探望病后的我。我刚刚梦见过她,就听到她要来的消息,真是太心有灵犀了。尽管我一直不知道我们何日会再次相见,再次的见面我们又经历了多少路程,每次看到可爱的东西,我都忍不住要给她留一份,我相信终有一日我会亲手交到她手里。我为她刻录了许多电子书以及我们往日的照片扫描件。我老公为她准备了新款的、适合白领丽人的汉王电子书,我给她搜罗了敦煌的金箔画、杭州的丝巾、古巴的玳瑁手镯、丽江的小钱包、我老家的麻编拖鞋、大哥家的辣椒面、还为她和女儿选了“谭木匠”的木梳,专门买了我们这个城市赖以自豪的杂志《读者》,呵呵,那一期的《读者》封面,就是一个心型玫瑰花图案里两只并排的小狗,太能表达我的心意了。我甚至为她准备了一副漂亮的耳钉,可惜她依然没有扎耳洞。
让我们伤感的是,久别重逢,我竟然是以这样一幅面目出现在她的面前,连合影照片里都无法再展露笑容。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,她依然是平底鞋,依然是简约的穿着,依然留着直直的短发,依然不施粉黛,却送给我一堆香水礼盒。出国这么多年,她的口音没有一点变化,连护照上的签字都是往日的笔迹,她说连英文名字也没有,好在她的名字叫汉语或者英语都一样悦耳。
我陪她去了黄河边,往日可以作为避暑胜地的兰州,那几天却像我的心情一样异常火热,阳光刺眼得无法出门,我遗憾不能陪她去更多的地方,她安慰我“我来就是想看看你,也不想去别的地方呀。见见你就很好了。”我们走在街上,遇到烈日下的电线杆噼啪作响,冒着火花,她急得说“哎呀,这怎么行,得赶紧打电话报警,不然这多危险啊。”这还是可爱的她,或者是不知不觉间多了一份公民意识的她。她临走之前我说趁早把她相机里拍的照片导出来吧,不然还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想起发给我呢,她有点歉然又心安理得地笑着说“嘻嘻,还是你最了解我了。”时隔多年、跨越重洋的见面,似乎隔在我们之间的时间和空间都不复存在,依然熟悉如昨。有人说“女孩之间根本不会有永恒的友谊”,对这句世故的话我不想辩驳,我相信有一份纯洁而深厚的友谊,如同阳光永远洒在我们心底。
我写的文字她都是忠实的读者,“不管别人怎么说,我就是觉得你写得好,我喜欢看。”她担心我这样高产地写作,有没有足够的时间保障休息,有没有时间顾及家里,呵呵,她的担心有些道理。
她一直活得简简单单,无忧无虑,是个不太爱记事的人,甚至连丈夫的生日都记不太清,也从不会记着和丈夫为什么事而发生过小口角。我们二十多年前一起经历的很多往事她都印象不深了,我的文字让她一次次想起昔日的美好记忆,这已经足以让我欣慰。
谨以这些文字,作为给他们的可爱女儿七月四日的生日礼物。幸福的小姑娘啊,她有个多么招人喜爱的妈妈呢。
二〇一一年六月十五日——七月三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