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涅鸢神色一滞,怎么又会是她?
这不可能啊!
就因为她让木兮把饭带回房吃?
沈涅鸢披着厚重的白狐裘衣,带着外头的寒意,坐在了拓跋渊的身旁。
她搓了搓手,拿起汤碗,喝了几口热汤。
终于有人动筷子了,饿得不行了的阁老连忙拿起筷子就要夹菜,筷子才碰到可口的猪蹄,就听见拓跋渊说,“把裘衣脱了再吃。”
阁老手微微一顿,抬起头,视线落在了沈涅鸢的身上。
其实,穿着裘衣吃饭也没什么,顶多就是汤汁溅到裘衣上难洗一些罢了,可沈涅鸢吃相一向好,从来没有这个问题。
阁老吹了吹胡子,觉得拓跋渊有些大题小做。
阿福看着这一幕,微微侧目,同站在他身旁的荆朔道恍然大悟了一句,“他们果然是闹掰了啊!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?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。”
沈涅鸢听见阿福小声嘟囔的话,嘴角抽了抽。
她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。
“裘衣穿着不影响我吃饭。”她微微一笑,脾气良善。
拓跋渊不紧不慢地道了一句,“碍着我了。”
说罢,这人颇为嫌弃地拍了拍裘衣上蓬松的白色狐毛,蹙眉道,“挡住我了。”
“……”
沈涅鸢啪的一声,重重地将筷子搁在了桌上,面上带着明显的假笑,起身,脱去裘衣,而后坐下。
“还有哪里碍着你了吗?”
阁老默默地咀嚼了一下嘴里的猪蹄皮,从沈涅鸢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咬牙切齿,但是隐忍住的味道,他的视线又移到了拓跋渊的身上。
“没有了。”
拓跋渊神色倒是要比方才愉快了不少,他甚至还拿起筷子夹了沈涅鸢最爱吃的水晶饺给她。
沈涅鸢冷冷地瞥了他一眼,夹起那水晶饺,沾了沾面前的醋,就吃了起来。
都说女子的心情如四月的天,难以捉摸。
沈涅鸢觉得此话非也,拓跋渊的情绪就比她还难以琢磨。
她情绪变化再快再多,那也是有理由的。
这人……毫无理由!
当沈涅鸢捧着冒着热气的鱼汤,正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,心里想着喝完就回屋。
她听见拓跋渊的声音落在了耳畔。
这人说,“明日在这里用早膳。”
“……”
她加快了喝汤的动作,含糊不清地嗯嗯了几声,算是应了下来,可心里却是盘算起了明日不睡到日上三更,绝不起床的打算。
冬夜的风刺骨的疼,沈涅鸢重新披上裘衣,哆哆嗦嗦地快步走在回廊上,拓跋渊跟在她的身后,同她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。
直到门口小厮来报,宫里来人了。
两人皆是脚步一顿,带着一种默契,对视了一眼。
“宫里来了什么人?”
沈涅鸢其实想问的是,宫里怎么又来人了?
她有些烦躁地跺了一下脚,颇为无语地望了望挂在回廊上的灯笼。
“是贵妃特意给小县主请来的太医。”
“……”
沈涅鸢从挂在腰间的荷包里摸出了一颗药丸。
拓跋渊看向她时,她已经硬生生地将药干吞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