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消片刻,贵妃床榻后面的那道墙有了些动静,人影在床纱上晃了晃,自后头走了出来。
“姐,还是你有主意。”
裴晏坐在椅子上,拿起一串葡萄就喂进了自己的嘴里。
“本宫没叫你出来,你就必须在暗道里待着!”贵妃横了他一眼,怒道,“还不快回去!”
裴晏只得起身,他走时,还带走了桌上的糕点果盘。
由始至终,裴晏一直都在她寝宫的暗道中,那个在去边疆路上暴毙的人,只是贵妃找来的替身而已。
“不过我觉得,谢凛应当也只是被利用了,毕竟沈涅鸢那丫头蛇蝎心肠,连自己的亲爹都敢下死手,更别说是利用谢凛了。”
裴晏心里还惦记着同谢凛的同盟交易。
更何况,谢凛同他说拓跋渊身世的秘密时,他看得出此人并没有欺骗他的样子。
况且,谢凛也没有理由帮着沈涅鸢来坑害他。
“放心吧,他是西蜀王爷,国主那么怕起战事,不敢拿他如何的。”贵妃冷冰冰地道。
裴晏这才放心地走进了暗道。
沈涅鸢其实并没有去西宫,而是在御花园里等着国主。
国主一见到她,就道,“贵妃死了弟弟,你多担待着。”
“请国主放心。”她俯了俯身,自是乖巧。
少女逆光而站,国主盯着她瞧,眼睛禁不住眯起。
沈涅鸢被他看得心里发毛,直截了当地问道,“国主可是有什么事情?”
“寡人大寿那日,听闻你在宫中乱闯?”
沈涅鸢怔了一怔,当即反应了过来,“谁同国主打的小报告?本县主路痴而已,怎么还丢脸丢到您老人家面前了?”
说罢,她还很气愤地跺了一下脚,埋怨道,“国主,你宫里什么都好,就是太大了!而且每条宫道都长得一模一样,我每次来都不认得路。”
“是么?”国主睨着她,居高临下地问道,“你可有见过什么人?”
“那日宫里头来了很多我不认识的人,国主想问哪一个?”沈涅鸢歪着脑袋看着他。
国主紧锁着眉头,只是盯着她,没有说话。
“不过那个谢凛王爷,我觉得挺奇怪的。”
国主冷冷淡淡地道,“谢凛王爷那日称病,没进宫。”
“没进宫?怎么可能!”沈涅鸢撇撇嘴,“我被他拦在宫道里,被他纠缠了好久,他怎么可能没进宫!”
“你说他奇怪,他哪里奇怪了?”国主追问道。
沈涅鸢一说到这个,神情明显地怒了,她鼓着腮帮子,气得呼吸起伏都变大了不少。
“国主你才给他指婚没多久,他忽然缠着我说要国主你再给他指婚,想把我指给他,你说他奇怪不奇怪?”
“而且那些别国使臣都回去了,就他还赖在东隋,说什么水土不服,身体未好,不能启程,可他没少去阁老府烦我。”
沈涅鸢撇撇嘴,眨巴着无辜的双眼,“国主,您能不能下令,把他赶回西蜀?他成日缠着我,害得我前些日子为了这个人,都同义兄吵得不可开交了。”
说到这里,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,“要不是谢凛搅混水,我何至于要写那么一封肉麻兮兮的情书,还被你们都瞧见了,我真是……我不要面子的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