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尘小心翼翼地审视着自家少君的脸色,可他神色平平淡淡,实在是叫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。
宫尘看了看拓跋渊,又看了看沈涅鸢,一咬牙,闭眼道,“止不了疼。”
“这个都办不到,我看你医圣的名号撤了换人算了。”少年眉眼未抬,字字如刀。
宫尘两手一摊,“真办不到,她如今这身子骨,重伤未愈,还未养好,施针恐怕会伤了经脉。”
“你就一点办法都没了?”拓跋渊懒懒地抬眼,视线阴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。
宫尘低下了头,心虚道,“若是能吸引小县主的注意力,让她不要总想着疼,许是有效,除此之外,别无他法。”
简而言之,就是只能忍着呗。
其实他有法子的,只要在沈涅鸢的天汇穴扎上一针,就可以止疼。
可眼下沈涅鸢和拓跋渊竟是闹到了这个地步,不让拓跋渊心疼心疼这丫头,这事没有办法收场啊。
宫尘拱手俯身,“我看小县主脸色不太对,先给她把脉看看情况。”
他顿了顿,忍不住道,“这病人最是忌讳受惊又受气。”
拓跋渊神色未变,只是握着茶杯的手满满收紧了力道。
宫尘坐在床榻上,装模作样地伸手搭在了沈涅鸢的手腕上,俯身轻声提醒道,“小县主,你是求和的,怎么还跟他置气上了?”
沈涅鸢神色一僵,她还正忘了自己的目的。
可谁叫拓跋渊太气人了。
她心怂可胆却壮着。
少女重重地哼了一声,命令道,“木兮,你来给我解穴。”
木兮为难地上前,“小姐,公子封的穴道,除了他本人,谁都解不开。”
“……”沈涅鸢看着宫尘,突然问了一个令在场的人都深感匪夷所思的问题。
她问宫尘,“你说,以我现在这身体,可以练武吗?”
“什么?”宫尘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,可又觉得自己听的十分清楚,不禁怀疑道,“你莫不是疼到失智了?竟是开始胡言乱语了。”
东隋女子不习武,又不是隔壁的西蜀国,以武为尊,女子一样可以习武。
“我很认真的。”
她随随便便被封了穴,还不是吃了不会武的亏。
宫尘诚然地摇摇头,“你这副身躯能养好就算是不错了,少折腾吧就。”
沈涅鸢哦了一声,掩饰着尴尬,“我也就是随便那么一问。”
宫尘瞥了她一眼,小声道,“你那点小心思,我都看出来了,你以为他看不出来?”
沈涅鸢哼哼一声,懒得说话。
她还在气头上呢。
宫尘起身,走回拓跋渊面前,清了清嗓子,将声音刻意压低,“少君,她是病人,你多让着她一些。”
“你问问她,还疼吗?”
宫尘一愣,看向了沈涅鸢。
沈涅鸢此刻与他是同样的神情。
她在气头上,还真没有觉得小腹疼。
“……义兄,方才是我错怪你了……”
沈涅鸢觉得,再没有比此刻更尴尬的时候了。
她正生着气呢,发了一通好大的脾气,结果激怒她的这人竟是故意的,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。
宫尘啧啧了两声,责怪地看着她,还用手指指了指她,那神情仿佛是在说,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