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显然并不满意这个回答,刻骨的冷意从她的嗓音里透出,“难道你们沈家人没有一个知道自家嫡女的行踪吗?”
刘氏吓得跪在了地上,浑身瑟瑟发抖着,“是臣妇没有管教好她,请太后责罚。”
闻言,太后却是冷冷地一笑,她摆手道,“你不过只是个二房妾室,倒也不用将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。”
太后这话乍一听还觉得是理解刘氏后娘难为,可细细地去想,却不是那表面的意思。
便是正室不在世了,那也轮不到妾室来管教嫡女。
要管,也应当有当家祖母亲自管教。
相爷夫人与沈家坐在一桌上,她直直地看向了沈老夫人。
玉嬷嬷亦是小声提醒着沈老夫人。
沈老夫人是粗鄙妇人,自是不像刘氏那么会说讨巧的话。
她站了起来,朝着太后行了礼,开口就是指责数落沈涅鸢。
“太后您不知道,我家的涅鸢啊,也不知道是不是娘死的早,疯野惯了,没人能管得住她,这不,前段时日,老妇我狠狠地教训了她一次,她就闹脾气住进了阁老府,任凭我怎么派人去请,她就是不肯回,最后啊,还是她爹亲自去接的,坐了八人大轿回的府。”
太后眉眼未抬,慢慢地道,“是么?”
“谁说不是啊,这事闹得挺大的,在座的夫人们也是知情的。”
闻言,太后扫了在座的女眷们,不少人纷纷低下了头,不愿意去掺和沈家深宅里的那点破事。
白彤倒是想说话,可她坐在最后头,太后瞧不见她。
沈老夫人深深地叹了口气,“如今这丫头是县主了,在府中时常拿身份压老妇,没人能管得了她,就像今日,她就是睡晚了,没起床,所以才没来。”
太后懒懒地倚靠在椅子的一侧,手中端着暖热的茶杯,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杯盖。
“涅鸢不像秀儿,乖巧懂事,从来不让人操心。”
沈老夫人偷偷看了看太后的脸色,见她微微颔首,似是对自己的话颇为赞同,便又道,“若秀儿是我沈家嫡女,定是能为我沈家争光,不像涅鸢那孩子……”
她说到这里,没有说下去,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。
不少与沈老夫人和刘氏相熟的夫人,已然了解沈老夫人突然提及沈秀的原因,她们互看了一眼,默不作声。
贵妃轻轻笑着道,“沈秀这孩子我也见过,的确是落落大方,比沈涅鸢还像个嫡女的样子,刘氏教女如此,品行也很好。”
“贵妃有什么想法不成?”太后慢慢地问话,她神色太淡,实在是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些什么。
贵妃看了一眼刘氏,道,“沈涅鸢身份确实特殊,她是北冥郡主的千金,区区妾室的确是不能管教她,倒不如将刘氏抬为平妻,这样教导沈涅鸢,倒也名正言顺,况且有沈秀做样板,想必在刘氏的教导之下,沈涅鸢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。”
“贵妃素来眼里容不得沙子,白露祭这么重要的日子,沈涅鸢都缺席,你居然不责罚吗?”
太后挑眉,意味深长地看向她。
前些日子贵妃在校场重罚了沈涅鸢的事情,太后显然是有所耳闻的。
贵妃一愣,面上的笑意有些尴尬,“来奉国寺既是为了斋戒,自是不能打罚责骂,况且之前也不是没有严厉管过,不也没有效果么?不如换个方式,许是有奇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