弘元急急地从厢房里走了出来,寻了一路,在凉亭处碰上了拓跋渊身边的那位侍卫荆朔。
“你家侯爷呢?”
“正在屋里休憩。”
荆朔话音方落,就见弘元抬步就往少君屋子的方向走去,他移步伸手拦在了弘元的面前。
“三皇子请留步,我家侯爷被六公主气的不轻,心头正蹿着火,说谁都不准打扰他清净。”
拓跋渊早就料到这弘元会来找他,故意派荆朔在他眼前晃,这一番话,也是他教的。
“……”弘元脚步一顿,捶手道,“这个六皇妹平日里挺聪明的,怎么这会儿却犯蠢呢。没事得罪她的大靠山做什么?”
荆朔,“三皇子说什么?”
弘元转身,摆摆手道,“没什么。”
见他走远,弘元这才回屋内禀报,最后说了一句,“少君怎么知道三皇子会为了沈小姐的事情来找你?”
这三皇子对哪一位宗亲同胞都淡漠得很,倒是对这不养在宫里的六公主甚是上心。
“好不容易宫里有了个能对付国后和青梧的人,他自然是看重。”
拓跋渊轻轻晃着杯中的茶,不紧不慢地如是说道。
“沈小姐被罚去跪橘树了,少君可有安排?”
这西蜀国主可真够狠心的,这六公主才刚醒来,就被他罚跪,若是罚跪祖宗祠堂那也就算了,日晒不到,风吹不到的,到了夜里也不冷,可偏偏罚她去露天跪着,这不是要她的命么!
荆朔愤愤不平地想到此处,突然想起沈家小姐是装晕的,这满肚子的气又消了大半。
其实他早就安排好了,只是照例问一句罢了。
“这是她自己求来的,我安排什么?”
烛光下,那张俊脸的轮廓处处散发着蓬发的怒意,显然是真的被沈涅鸢给气到了。
荆朔微愣,正琢磨着一会将安排的事情拦下来,却又听他家少君压制着怒气,沉沉地道,“找几个人,在她附近起火架。”
夜深露重,有火烤着取暖,也不至于真的冻出病来。
荆朔颔首退了出去。
暮春的深夜,风里还卷着冬日未散的寒意。
沈涅鸢跪在橘树前,冻红了的双手藏在衣袖中,一阵夜风袭来,她禁不住打了个喷嚏。
西蜀国主还真够毒的!
好在她并非昏迷刚醒,不然在这里跪一宿,得活活冻死。
橘树下的少女蹙眉沉思,西蜀国主显然是信了六公主是天降灾星,恐怕他有意要将她活活冻死。
悉率的脚步声传来,拉回了她的思绪。
沈涅鸢回头看着后面走来了十来个壮丁,手里提着木棍之类的工具,嚷嚷着,“这宫里头的人说了,要将这橘树好好保护起来,咱们做个围栏,就算是交差了。”
“这橘树都被烧死了,围起来做什么?让后人供奉?”一人嗤笑道。
沈涅鸢觉得此话甚是有道理。
哐哐几下,这几个壮丁将工具丢在了地上,一个人哆嗦了一下,道,“这地还真够冷的,我们先多起几个火架子。”
沈涅鸢抬头看了看这几人。
突然觉得他们甚是眼熟,好像是在哪里见过,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了。
见她望着他们,为首的那人问道,“这位一定是被国主罚跪的六公主了,您这么看着我们,是有什么吩咐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