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上下打量了一圈沈涅鸢,惊道,“公主殿下!您这是彻夜未归?”
昨夜不是她守夜,是木兮。
她临睡前,还问了木兮一句,木兮说公主已经睡下了。
胡嬷嬷看着沈涅鸢有些凌乱的秀发,显然是从被褥里钻出来没多久。
公主殿下睡是睡下了,可睡在哪里,可就不好说了。
“胡嬷嬷,您做梦了。”
沈涅鸢从她面前走过,打着哈欠,随意地将外罩的轻纱丢在了地上,几步走至床榻前,一头倒在了上头。
她多希望是自己在做梦。
策延霆守在屋外,听着屋内的动静,眉头轻蹙。
屋内的紫金香炉里飘出来的屡屡轻烟,袅袅直上,萦绕在屏风地上端,天虽然已经微亮,但还是透着一股暮春清早的凉气。
胡嬷嬷将半掩着地窗户关上时,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,眉头沉了几分。
眼看着就要变天了。
这还能去围场么?
她正想着,当空一道惊雷炸响,闪电如火龙一般划破长空,不知击中了哪一出,半边天竟在一瞬间被火光照映了半边天。
是天火!
胡嬷嬷心中一紧,将窗户关上,转身绕过屏风,走到了床榻前。
沈涅鸢已经从床上坐起,不知是她压根就没有睡,还是被那道惊雷吵醒了。
“发生什么事情了?”
她揉着惺忪的睡眼,一手按着紧绷着的太阳穴。
酒意还未散。
也难怪,毕竟她昨夜喝下了那么多酒,没有醉死过去,也多亏了宫尘的那两颗醒酒丸。
“出事了,公主您快些梳洗装扮。”
“……这不是还没到出发去围场的时辰呢?”沈涅鸢蹙眉,嘴上虽是如此说着,但还是掀开被褥,下床坐到了梳妆镜前。
梳妆镜摆在了窗户前,沈涅鸢看着有一片红光映红了纸窗,她起身推开了窗户。
胡嬷嬷取了件袍子披在了她的身上,说道,“在咱们西蜀,天火被视为不祥,恐有祸事发生,公主梳洗打扮后,就去祠堂那里候着,其他主子也一定去了。”
沈涅鸢点了点头,简单的梳洗了一番,换上了最是寻常的秋香色如意云纹衫,下罩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。
一张纸从被她换下来的衣服里飘落在了地上。
胡嬷嬷捡了起来,递给了她,“公主殿下,您的东西掉了。”
“这是……”
沈涅鸢不曾记得自己身上何时有纸张了。
她疑惑地接了过来,将纸打开,只粗粗地扫了一眼,就愣在了原地。
这是环明山的地图。
拓跋渊的丹青有他独特的风格,沈涅鸢只消一眼就认了出来。
可是,他怎么知道她想要这个?
难不成是昨晚她醉酒时问他讨了?
沈涅鸢来不及细想,就被胡嬷嬷催着出了院子。
她去祠堂的时候,祠堂才被宫人点上了灯,国后和大公主青梧已经候在了那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