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爷,请回吧。”少年的黑眸里迸射出幽深的寒芒,“若你想去告发本侯禁锢了公主,也大可入宫禀明国主。”
虽然拓跋渊无所畏惧,可沈涅鸢觉得还是不要得罪谢凛这个疯子为好。
“侯爷在同王爷说笑呢。”她的语气尽量听起来轻快,又道,“本公主知道王爷要说什么,过往亏欠过本公主的人,我都记得,一个都没有忘。”
谢凛亏欠她,拓跋渊也亏欠过她。
若不是前世这人带自己来了西蜀,阿霏不会死,她也不会被卷入权力漩涡中。
可她和拓跋渊之间,就像一团乱麻,即便是用剪子剪断了,也理不清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。
只有沈涅鸢自己心里清楚,她同任何人计较,但绝对不会同拓跋渊过不去。
藏在她心里最深处的话没有说出来,谢凛自然也是误会她不会放过拓跋渊。
说到底,谢凛同沈涅鸢的孽缘之起,还是因为拓跋渊弃了她。
归根结底,都是拓跋渊的错,沈涅鸢怪他,谢凛觉得很是理所当然。
约莫是被她这样的说辞给稳住了,谢凛终于松了话,“本王让公公在外头候着,半个时辰若你还未出来,本王只好禀明国主了。”
可谢凛绝对不会这样做的。
西蜀国主本就有意让沈涅鸢嫁给拓跋渊,如今他去国主面前一说,只要一句沈涅鸢彻夜未归,是因为在千户侯的府上睡下了,便能让国主顺理成章地指婚。
沈涅鸢隔着幔帘,依稀看见谢凛转身离开。
她长舒了一口气,猛地朝拓跋渊推了一下。
被推得险些跌在地上的拓跋渊,无所谓地站稳了身子,转身拉开幔帘,看着此时正瞪着自己的沈涅鸢。
他剑眉微沉,落在沈涅鸢身上的眼神几番变化,英俊紧绷的脸庞酿出晦暗不明的深沉。
沈涅鸢抿着唇,有些心虚地解释着,“这里是谢凛的地盘,他想捏死你我,还不是像捏死两只蚂蚁一般的简单,我方才只是想稳住他。”
少年的黑眸湛湛深邃如终年见不得光的深潭。
她果然重生了!
一股不知名的复杂情绪盘踞在胸口。
适才这丫头分明是被谢凛威胁了,拓跋渊很想告诉她,万事有他,不必怕谢凛,可沈涅鸢又说,亏欠过她的人,她都记着。
这丫头一向是睚眦必报的性子,但她恩怨分明的很。
若是她不知晓自己同她一样,许是还能待在自己的身边,过往的那些亏欠,都是前世他所为,沈涅鸢自然不会计较到他的身上。
可若她知晓了他也是重生的,那必然是要同他计较的。
原来也有让他惧怕退缩之事。
拓跋渊自嘲地低笑摇头。
沈涅鸢揣测不到此刻的他在想些什么,见他这般笑着,还以为是被自己气笑了。
“你别生气。”她紧张地握住了拓跋渊的手臂,有些忐忑不安,“往后我只听你的就是了。”
“这两年你的确愈发不听话了。”
拓跋渊细细地回想,约莫是她被沈家老太吊在城墙之后重生的。
她就是从那时起,开始疏离躲避自己的。
心口细细密密的疼,对于她所有的反常,拓跋渊在这一瞬都明白了。
他微微叹气,抬眸瞧见她愈发紧张的神色,低低笑开,安抚她道,“不过我不怪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