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涅鸢坐在案桌前,咬着筷子,顶着木兮责怪的目光。
这是第十六日了。
“木兮,你这样看我,我有些吃不下饭。”
“公主幸好吃不下饭,不然木兮会以为公主你是个心狠之人。”
沈涅鸢甚是无辜地看着她,“何出此言?”
“千户侯被你气得一病不起,你就没有半点愧疚么?”木兮保持着一贯的冷脸。
“……那必然是在筹谋自己的事情,装病而已。”
沈涅鸢挥挥手,不甚在意。
“前几日,宫尘被急召进西蜀了。”
木兮淡淡地一句,让沈涅鸢夹菜的动作僵停在半空中。
只是一瞬,沈涅鸢恢复如常的神情,继续夹着菜喂进自己的嘴里。
“既然宫尘来了,那就更不用担心了。”
木兮依旧是那淡淡的口吻,“可是这一回宫尘也开不出药了。”
“药石无灵?”沈涅鸢蹙眉看着她,“你夸张了啊!他不过是淋了一场雨,岂会严重到这地步。”
“宫尘开不出药,是因为他说了,心病还得心药医。”
沈涅鸢就是拓跋渊的心药。
她垂下眼眸,咀嚼着菜,没有说话。
好不容易才下了狠心对拓跋渊说了狠话,如今要她半途而废么?
为她耽搁前程,实在是不值当。
她轻轻摇头,给自己舀了一勺汤。
今日的汤羹是烩三鲜,东隋的美食,也是她最喜欢的汤,可如今却是食之无味。
这日半夜,那户部尚书又进宫来讨钱了。
“锦文公主,上回您答应借我的银子,还没给下官呢。”
沈涅鸢看着面前甚是理直气壮的户部尚书,竟是鬼使神差地道了一句,“你入宫得正巧,本公主要出一趟宫,你再助本公主一次。”
“下官不是不肯,若是有钱,下官定然冒死相助。”
言则,不给钱,他就不办事了。
沈涅鸢皱眉看着他,想起了一桩事情。
听闻策延霆的爹娘被诛死,就是因为被这户部尚书给出卖了。
策家与户部尚书是故交。
就这么心狠手辣的一个人,怎么会是眼前这个秉直的老头。
她撇撇嘴,从首饰盒里拿出了一支簪子,“这个成么?”
户部尚书抬眸望去,这簪子他认得的。
是当初在宴席上,沈涅鸢从大公主青梧那里夺来的。
青梧的首饰,都是一等一的好,能变卖不少钱。
“成!”
他毫不犹豫地将簪子收入衣袖中,俯身道,“还请公主准备一下,下官这就带您出宫。”
沈涅鸢很快地换上了一身小厮的衣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