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木一下子跪在了地上,双手落在宋榭的膝盖上哭得梨花带雨,哽咽着。
“原先姑娘虽然也有麻烦,可都是江湖上的小事,有白月楼的姐妹帮忙。可自打遇到了顾公子之后,似乎一切都变了,姑娘的每一个麻烦都和朝堂扯上了关系。我……我只是担心姑娘的安危才口不择言。姑娘,苏木……苏木心里把姑娘当成了最重要的人,就算是要拿苏木的命去换姑娘的平安,苏木也绝不会多说一个字。可是……可是姑娘,朝堂那是什么地方……那……”
她哭得伤心,鼻子一抽一抽的,肩膀也跟着颤抖着。
“我害怕,害怕姑娘深陷泥潭,也害怕姑娘丢下我。苏木,苏木不想再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世上。”
宋榭暗暗叹了口气,握住她的手,轻声道:“我知道,我都知道。我也想你能好,我们大家都能平安。可是,苏木啊,我爱顾季长,我既然决定了要跟他在一起,那么他的事情便也就是我的事。你只看到了他给我带来的麻烦,可我却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什么。苏木,人要将心比心的,就算我遇到的人不是顾季长,我的身份依然瞒不住。只要被他人知晓,就会成为别人拿捏的把柄。这些……”
她长长叹了口气,将苏木扶了起来,抬手轻柔地给她拭去脸颊上的泪,声音温柔。
“这些事情,你能想明白吗?”
“能,我能。”
苏木止住了哭声,泪眼朦胧的迎上宋榭的目光,抽着鼻子说道:“是我太过肤浅只看到了表象。顾公子待姑娘很好,处处为姑娘着想,是姑娘的良人。我想着你们能一生一世,而我则会守在姑娘身边一辈子。我不该说那些话让姑娘难过,是苏木的错……”
宋榭微微笑了起来,轻轻拍着她的肩膀,柔声道:“我也不是要怪责你,只是你那些话让人听来心里容易有疙瘩。不过……”
她抬手刮了下苏木的鼻子,摇头笑道:“阑衣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,不会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的。你啊,快去洗把脸,都哭成小花猫了。”
苏木被她这么一说,登时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睑,却又连忙抬头手胡乱地在脸上擦了擦,带着哭音急急问道:“妆花了吗?我……我可是花了好久的时间才……”
宋榭无奈地摇了摇头,起身将她推到了桌前,将湿帕子递了过去。
苏木看到镜子里那张脸,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,急忙用湿帕子去擦脸。
宋榭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,声音又低了几分。
“苏木,你要记着无论如何,你和凌羽以及元洵他们在我心中的地位无可取代。你们是我的亲人,我绝不会让你们置身险地,我要你们安稳的活着。”
“嗯,我记住。”
苏木轻轻应了声,缓了缓情绪,“姑娘去找顾公子吧,等会我来帮你收拾行囊。”
宋榭没有再说话,转身出了屋子。
屋外,顾季长站在廊下看着院子里飘飘洒洒落下的雪,整个人好似石化了一般。
宋榭看到他的侧脸,心头又是一动。那张侧脸棱角分明,看着有几分冷意,可扬起的唇角却让人心头悸动。他的手攀在一起,缓缓转动着玉扳指,动作轻柔,那般的优雅。
“在想什么?”
宋榭朝他走了过去,声音很轻。
顾季长回过头看,目光落在宋榭的脸颊上仔细地看了看,笑了。他伸手将宋榭揽到了怀中,伸手接住了一片落下的雪花。许是掌心温热,那雪花落下的瞬间便已化作了水珠。
“我在想,是不是我不该遇见你。”
他缓缓侧过头来,看着宋榭眼间有几分茫然,声音幽幽好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
“顾家是四大家族之首,如若有战事或者货库空虚,首当其冲的便是我们。这十几年来看似风平浪静,可实际上每年我们顾家的银子进入国库的足足有三分之一。我爹他小心翼翼,如履薄冰,而我这些年却一直身在江湖,并未帮他处理过顾家的生意,使得他与母亲苍老了许多,祖母也是忧虑甚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