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澜身在顾家,对权贵商贾之家的儿女亲事早就清楚明白的知道。夫妻之情三分情,七分家世和尊重。未出阁的姑娘是不能擅自见外男的,马球赛那种场合,也都是男女分开,这自是为了女儿家的清誉,以免传出什么闲话来。私相授受之事,顾澜是断断做不来的。
顾老夫人轻轻点了点头,朝她摆了摆手,“去吧,与宋榭多亲近亲近。”
顾澜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起身朝着老夫人施礼,而后退了出去。
嬷嬷从外头端了刚煮好的茶进来,见顾老夫人斜卧在榻上,望着院门口定定出神,轻声笑道:“小姐那么喜欢宋榭,却为何要让澜丫头与她多亲近?这……”
顾老夫人坐了起来,接过她递来的清茶,摇头笑道:“你跟了我多年,竟也打趣我。”
她浅浅啜了一口茶,润了润嗓子,轻声道:“宋榭与阑衣两人相识,又对阑衣和我有救命之恩。她是江湖女子,自是不在乎这些小节。澜丫头打生下来就在内院之中,先生教的是六艺。可是,澜丫头的性子,却跟她娘有些相像,许多时候少了些决断。而这些,宋榭那丫头就做的很不错。”
听到顾老夫人对宋榭赞不绝口,嬷嬷眉角都拢着笑,给炉中添着香粉,笑道:“宋姑娘确实不错。她虽身在江湖,可是这礼仪上也没有差,显然是用心学过的。她与小公子站在一起,相貌暂且不说,就这性子,二人可谓天作之合,十分的登对……”
顾老夫人动了动身子,轻悠悠叹了口气,笑着看着嬷嬷,浅声道:“还是你看得透彻。”
说话间,她抬手指了指那边桌上的匣子,“那是我嫁过来的时候戴着的,便做见面礼给了宋榭吧。”
嬷嬷手上动作一滞,侧头看了眼那边的匣子,脸上满是震惊。
那匣子里的玉佩,可是当年老夫人的随嫁,而且是老夫人的父亲亲手所刻。
顾老夫人起了身,慢悠悠踱步走到了床前,望着院中的一众景色,挑眉道:“东西放在那也没什么用处,倒不如给了有用的人。”
嬷嬷眉间一松,笑了。“小姐为了她,可是费劲了心思。”
顾老夫人没有接话,只轻轻摆了摆手。
宋榭本以为入顾府肯定会有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,却没成想这么顺利。顾老夫人等人与她说话聊得都是些家常俗事,从未过分的提及家世。这会儿与顾季长走在院中,她仍旧觉得有些恍惚。
穿过无数个走廊,耳畔尽是鸟儿的鸣叫声。宋榭回过神来,朝着走廊外头看去。就见那儿挂着的都是一溜儿的细竹吊铜钩的鸟笼子,画眉、百灵、朱顶红皆有,百鸟齐鸣,悦耳动听。
宋榭多瞧了几眼,而后淡淡的转开了视线。
一路上,打身侧走过的都是穿着青色薄袄的丫鬟,匆匆而过,又或敛声屏气垂首立在那里。见到与顾季长并排走着的宋榭,齐齐向二人施礼。
宋榭微微笑着,并没有停下来看周围行礼的丫头,径直与顾季长向前走。
顾季长见她这般模样,轻声笑了起来,有些好奇道:“你在白月楼的时候,你师父教过你这些?”
宋榭眉头微动,笑道:“他什么都教,说什么别人会的我也得会。这些年在京都见多了权贵富贾,也才明白他那时的良苦用心。”
顾季长笑了,牵着她的手一路到了拂春院。
“到了,咱们歇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