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老夫人心中有数，摆了摆手，“去吧，准备准备用饭。”
顾昀和王氏依言起身朝她施礼，退出了雪黎院。
屋子里只剩下了顾老夫人和顾澜，静悄悄的一片，下人来往都是轻手轻脚的，生怕打扰了正在小寐的老夫人。顾澜坐在一侧，双手撑着下巴，也不知道在思索什么。
良久，顾老夫人抬了抬眼皮，看着眼间含笑的顾澜良久，暗暗摇头，握住了他的手。“澜丫头，你老实告诉祖母，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？”
“啊？”
陷入沉思的顾澜听到这话惊了一下，猛地回过头来看着顾老夫人，脸颊上略有些发红，低眉细声道：“祖母啊，若是孙儿喜欢上了一个书生……”
书生……
顾老夫人眉头拢在了一起，坐直了身子，顺了顺衣摆，正色道：“你仔细与祖母说说，那孩子到底是个哪家的，长什么样，人品如何？”
这一问，顾澜的脸更红了，急急反驳道：“没有。澜儿只是这么一问。”
顾老夫人忍不住笑了起来，抚着她的秀发，柔声道：“你若真的有了心仪之人，尽管说与祖母听。不管是哪家的，一定要人品端正，否则你祖母我和你爹娘是肯定不会答应的。”
听到这话，顾澜咬着银牙思忖良久，仰头看着自家祖母，眼角眉梢上都是女儿家的羞涩，声音低低。
“是有这么一个人，那日马球赛远远地瞧了眼。是……拂月城荀家的长公子荀冕。”
拂月城荀家，荀冕？
顾老夫人听到这个名字微微一怔，低眉看着顾澜，“你说的是探花郎荀冕？”
顾澜眼中含笑，轻轻点了点头。“是他。”
顾老夫人略有些惊讶，半晌未言。
那日马球赛与顾澜一起去的是王氏，可王氏回来并未说过这话，提都没有提过，显然是不知道的。
论起来，顾家的儿女与探花郎联姻，也不算高攀。但是，顾老夫人不喜欢和朝中的人扯上关系。可若顾澜真的喜欢那荀冕，她倒也不想拂了她这份情意。
思来想去，顾老夫人笑眯眯地看着顾澜，说道：“你是顾家的儿女，应该知道感情之事，尤其是对方还是探花郎，这日后必然要在朝中有一番作为的，这种境况，能舍就舍。可如果我们澜丫头真的对他动了心，祖母倒是愿意去瞧瞧那孩子，看看能不能配得上你。”
一听老夫人要见荀冕，顾澜既欢喜又有些担忧。然而，有些话她不能说。她一个女儿家，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子动了心，这话传出去本就不好听。若是再阻拦，岂不让人笑话？
顾老夫人似乎看透了顾澜的心思，笑道：“你这丫头，别瞎想。祖母就是想看看那人如何，不会对他怎样。再者，拂月城荀家也还算不错，荀冕的母亲与你娘有些交情。这亲事若能成，你真嫁了过去，也不怕你会受委屈。你啊……”
顾老夫人轻悠悠叹了口气，抚摸着顾澜的脑袋，眼睛眯了起来。
顾澜倒也没有任何的失望之情。她之前听过荀冕之名，虽没有兄长和秦玉等人那般声名鹊起，可朝中那些官员的家眷对他评价都还不错。
那日马球赛，二人也是远远地对视了一眼，只觉得那人甚是儒雅，瞧着分外亲切，便也相视一笑，再无其他，更谈不上芳心暗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