孩童听到这话,脸色当即阴沉了下来。
他走到蓝清河身边,看了看他身上的伤,冷笑道:“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。就你这样子,别说是为主人办事了,恐怕现在连这客栈都出不去。”
蓝清河眉头微微挑起,笑道:“那我得多谢你关心了。”
孩童盯着蓝清河看了许久,眼神闪烁,末了言道:“主人交代的事情,你若是出了岔子,就算是我,也救不了你。蓝清河,宋榭那些人……你最好离他们远一点。”
说完这些话,孩童拧身走到桌前,拿起桌上的药方便出了客栈。
蓝清河看着敞开的屋门,听着外面的各种声音传了进来,缓缓阖上了眼眸。
宋榭……
想到方才见到宋榭的那一瞬间,那个女子的面容便刻在了他的脑海里。那样的女子,他平生未见。说话做事淡如水,却让人难以忘怀。
蓝清河见过不少的女子,可独独没有见过这么一款。他倒不是对宋榭动了心思,而是觉得这个人有趣。能和顾季长以及秦玉这样的人成为朋友的,又岂是一般人?
蓝清河低声笑了起来,那孩童的话他当然不会放在心上。只要顺利的完成那人交代给自己的事情,其他的事情便也与他无关,而自己要与什么人结交,那都是自己的私事。
没多久,他便沉沉睡去了。
宋榭离开了客栈,顺着顾季长留下的痕迹一路追到了城门口,便看到顾季长站在那里,手托着下巴,也不知道在思索什么,脸色有些凝重。
看到宋榭,顾季长连忙走了过来,低声道:“人没追到。”
宋榭笑了笑,言道:“我们再去一趟花楼,那蓝清河倒是说了一些事。”
顾季长见她这边有发现,于是二人匆忙又折回了花楼。
两人刚到花楼门口,就听到花楼内一片嘈杂,似乎是有人在摔东西。宋榭眉头拧在了一起,朝顾季长看了眼,二人纵身一跃,起落间便到了后院。
衡芜站在栏杆前,身后有人跪在那里,头垂的很低。
宋榭眉头拢了下,疑惑的看向了顾季长。——那不是若水吗?
顾季长点头。跪在那里的人,确实是若水。他和衡芜认识多年,衡芜不是那种随意责罚他人的人。若是因若水方才对宋榭说的那番话的缘故,可自己已经惩罚过他了……
两人都没有出声,躲在了院角的阴暗里。
衡芜双手攀在一起,声音冰冷。“若水,你无父无母,我衡芜将你从善堂带回来,找人悉心教导,才有了你今日这番成就。可你呢,非但不感恩,还总给楼里的姐妹惹麻烦。”
若水紧紧咬着银牙,忽而抬头看着衡芜,一字一句道:“衡芜姐姐这是什么话?你当初从善堂把我带回来,不就是因为我聪慧,而我也为你赚了不少银子。你若要与我算这些,那咱们就好好算算账。”
她眉头一挑,站直了身子,盯着衡芜说道:“我来花楼之后,虽说吃穿用度你从未苛责,但是那些公子送我的财物,有大部分都入了你的囊中。衡芜姐姐,我不过是气不过打了那人一巴掌,难不成因为这个,你要将我逐出去?”
若水冷笑了一声,眸中满是森寒。
“说起来,那人起先是对姐姐你有意,可你的心思全然不在他身上,还将人推给了我。咱们楼里的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的,他想要赎我,我自是不愿意跟他去的。可他却对我动手动脚,企图用强。这样的人,我若是不教训他,是不是我被玷污了,姐姐才开心呢?”
宋榭和顾季长两人听得一头雾水,可细细一思索,便也弄清楚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。
宋榭看向了衡芜,拽了拽顾季长的衣袖。——衡芜……也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啊。
顾季长忍不住摇了摇头,低低叹了声。——在这样的环境里,有些心机是应当的。她一个女子,撑着一座花楼,那来往的 客人都是城中的有钱人,有些甚至和朝中权贵有关。若不是八面玲珑的圆滑之人,在这地方没人护着,又怎么活得下去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