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又叹息一声，使劲地将那玉镯褪了下来，放在了桌上。
宋榭又重新取了一张干净的纸笺，快速地写好了药方。抬眉，那婢女脸色很不自然，似乎在怪她听到那些话为何不自己出去。
宋榭抬手，将药方递到了婢女面前，“每日两次，黄酒煎服，忌辛辣。”
婢女略有些迟疑，却还是将药方接了过去，快速地浏览了一遍后，皱眉。
“这药方中为何会有金玉海棠？”
宋榭本不想解释，可回头间瞧见李老夫也看向了自己，便说道：“金玉海棠虽有微毒，可也颇有活血之效。李老先生重伤在身，气血瘀滞，用此药效果最为显著。”
“可是，金玉海棠……洛阳并没有。”
婢女脸色难看，最终说出了这么一句话。
宋榭看了她一眼，眸光微转，“不用金玉海棠也行，可以换成其它药物，不过这药效可就要大打折扣。李老先生现在这情形，恐怕等不起……”
京墨仔细看宋榭的神情，不由得心中暗叹。这药方中有金玉海棠，显然是宋榭有意为之。李啸的内伤有无这味药结果都是一样的，她这是在试探李家的人。
余氏中毒与金玉海棠有关，而他们到洛阳之后，也听到了一些消息和此物有关。也许，这金玉海棠便是他们破案的一个关键所在，就看此物在谁手中了。
李老夫人向婢女摆了摆手，示意她下去。
京墨提着药箱紧跟着那婢女，也出了屋子。
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李啸，李老夫人眼间没有半分的担忧，甚至还可以瞧出一丝的释然和轻松。
宋榭不知李老夫人何故留下自己，她静静的坐在那里，没有出声。
李老夫人缓了缓之后，微微笑了起来，脸颊边露出两湾梨涡。“我留下姑娘，是想告诉姑娘一些事。”她身子略微前倾了下，“那夜后院小楼中的贼人，是姑娘和顾季长吧。”
宋榭没有否认，也没有承认，眯眼看着李老夫人。
李老夫人摇头，“你不用紧张，这些事情是柳絮告诉我的。”
柳絮……
宋榭眉头拢了起来，心中颇为不解。柳絮说自己和李家的人并不亲近，甚至于李啸，今夜还是第一次见面，怎么会跟后院之中的老夫人相识，还告诉了他这么秘密的事情？
李老夫人声音很轻，岔开了话题。
“我跟李啸认识那年，我才十三岁。那时候，他眉目俊朗坐在树上吃果子，我仰着头看着夏日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，棱角温柔，就连那眼眸之中也满是星光。只是那一眼，我便倾心于他。”
“听起来或许有些好笑吧，一见钟情，也如愿以偿地嫁给了他。”
宋榭没有打断她的话，静静地听着。
李老夫人沉沉吸了一口气，露出些许女儿家的姿态来。
“嫁给他时，我十四岁。我们两家在江湖上颇有名气，父母都是世交，也算是门当户对。闺中姐妹羡慕我嫁的如意郎君，而他待我也确实很体贴，只是那体贴让人很不舒服。”
宋榭抬眉，缓声道：“他娶你……不是因为爱你。”
李老夫人苦笑，眼中晦暗。
“起初的时候，我并不知道这些。以为他是怪我年纪小，伺候不周。直到后来我听到了他和别人的谈话，才明白这一场我以为的两情相悦都是我的妄想。他要的是我家传的玄铁。”
“那……是我的嫁妆。”
李老夫人将这句话咬的极重，眼中多了恨意。